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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輕忽。但我不會再這么做,延家在永州的事,我一定好好查證,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br> 王泮林笑,“崔大人不必同我表態?!?/br> 崔衍知瞪著湖面,魚線至今一動不動,“方才你說打聽到有意思的事?” “啊,對了?!蓖蹉植畔肫饋淼哪?,“據劉學士所說,他的庶弟劉昌在,也就是劉郡馬的父親,分家之后只領到鳳來縣一片農地,如今回到安平,置地購房,出手闊綽,前陣子捐五十萬貫造橋修路,買到了太平鄉紳的名頭。劉學士還說,劉昌在平時在家里會客,隨手贈送古玩字畫,均價值不菲。而且我也聽聞,劉昌在幫劉郡馬求官,表面看來只是請客吃飯這些,靠太學長傅秦走通關系,其實傅秦受了百萬貫的好處,才為這對父子那么賣力。工部新任尚書母親大壽,劉郡馬贈一塊海南風音石,沒有幾百萬貫可運不過來?!?/br> “劉昌在哪兒來那么多家財?”崔衍知大覺有問題。 王泮林笑得有些意味,“你前丈人家的家財啊?!?/br> 崔衍知一怔,隨即了悟,“桑家?!?/br> 王泮林也不瞞,“其實我們在正天府的時候聽到一則消息,說劉昌在不僅是盛文帝的影衛長風,還是隱弓堂的人,具有雙重身份?!?/br> “隱弓堂卻為魑離賣命?!贝扪苤巡粫嬢^為何現在才說這樣的事,卻想到一個可能,“劉昌在是桑家滅門的真兇么?” “可能是直接執行者?!蓖蹉值恼f法存有奧妙。 崔衍知聽得出來,“你似乎也知道真兇可能是誰?!?/br> “小山大概也知道,不過崔大人就不要猜了。你是推官,不能像我們這么不負責任,養成臆測的陋習?!边@話絕非諷刺。 崔衍知也沒作評價,“劉昌在是隱弓堂的人,劉睿進工部的目的就絕不單純。他與延昱爭執,公開不合,以至于楚州邊防工事被擱置,其實卻是各自代表魑離和大今?” 王泮林又搖頭,“我不這么認為。自從出了劉睿和延昱打架的事,最明顯的變化,就是炎王爺對女婿贊口不絕。這個女婿雖然是炎王爺自己挑的,聽說有段時間挺后悔,對劉睿的冒進很是不滿,也不肯出力幫他。而劉睿動用工部的人脈,和延昱唱對臺,推動炎王爺大力贊成的巴州水利工事,炎王爺很高興,如今翁婿齊心。但你應該知道,炎王爺真正想要推動的工事?!?/br> “王爺一直關注錦關山邊防?!贝扪苤抗庖粍C。 第478引 不上青云 崔衍知終于想到,“你難道覺得劉睿故意和延昱鬧不合,為了獲取王爺的信任——” “邊防工事總要有人做。誰去做,怎么做,才最重要。偷工減料,做成紙城墻,不費吹灰之力?!?/br> 王泮林說得也似不費力,“我想,你該給你爹一些暗示了?!?/br> 崔衍知發覺自己在王泮林面前簡直無知,“暗示什么?” “就我所知,皇上表面駁回了炎王爺的折子,其實還是想要加固錦關山邊防的,不敢明目這么做而已?;噬虾芸炀蜁轮?,讓炎王爺代天子巡檢西北道,押送巴州水利工程所需物資,兼任工事督監。當然,造水利是假,造邊防是真。你說,炎王爺一定會舉薦誰與他同行?” “劉睿?!贝扪苤試@不如,“真是機關算盡?!?/br> “所以,要讓延文光算計落空,讓劉睿前功盡棄,單憑你一個五品推官,我這連官身還沒考上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你爹可以。只有崔相,能與延黨分庭抗禮?!?/br> 崔衍知知道王泮林說得不錯,“可我爹和延大人皆是主和派,崔延兩家私交甚篤。也是我爹,提議讓延大人住持兩國和談,延大人才有機會回朝?!?/br> “那是因為崔相根本沒料到延大人歸勢洶洶,一回來就成了樞密使,滿朝文武一半成為延黨,借著掌握全國兵防,還有他當年太學學長的聲望,令各州縣官員服服帖帖。樞密使一般由宰相兼任,延大人坐上了樞密使這個位置,難道還能容你父親繼續當宰相?聽說最近崔相推舉的中書舍人封還詞頭,拒絕皇上兩道旨意,皇上大為惱怒,向崔相抱怨,責他推舉不當。崔相有苦說不出,因那名官員是墻頭草,已是延黨一名?!?/br> “你為何知道朝中這么多事?”崔衍知愈來愈驚訝。 “我父親到底還是中書令,中書舍人是中書省管轄之下,不過皇上知道此事與我父親無關,是崔相直接下令的?!?/br> 宰相權力可越過中書令,直接安排人事。 “可見崔相雖還念及兩家交情,延大人出手卻不大給面子。朝堂風云,變幻不過朝夕之間,相信崔相比我們這些小輩都清楚。雖然我們并無延劉合謀的真憑實據,你父親和延大人都是主和派,但你父親總不是賣國派吧?!?/br> “當然不是!”黨爭哪朝沒有?崔衍知很清楚自己的父親不是清正廉明,反而深諳為官之道,處心積慮經營,才有今日高位,但他相信父親不會賣國求榮,“我會暗示父親,他一定有辦法?!?/br> “那就行了?!蓖蹉帜康倪_到,“今天沒魚上鉤,收獲卻不小,是吧?” 崔衍知不得不同意,“但我們不能光憑猜測,延劉兩家究竟是否聯手,延大人是否真已叛國,都需要確鑿的證據?!?/br> “只怕——”王泮林搖頭,“不會有崔大人你想要的那種確鑿證據,只會看到各種關聯,讓我們確信無疑他們是什么樣的人,在做什么樣的事,但無法用南頌的刑法來判他們有罪?!?/br> “為何?”崔衍知突覺自己的官道太順,并非一件好事。 “因為他們就像章魚,你以為能砍他們的腦袋了,他們卻只不過放棄一根觸角,照樣穩坐高位?!蓖蹉质浅砸粔q長一智,“要按小山的說法,我們就得跟他們拼壽命,看誰活得久,誰才是贏家?!?/br> 其實,就是腳踏實地,不要想著一步登天,等著水到渠成,時機成熟。 崔衍知卻沒那么容易轉過彎來,“若延大人,還有延昱,他們真成了大今或魑離的爪牙,我絕不會放任他們?!?/br> 王泮林聳聳肩,收魚竿,上水亭,“崔大人走好,恕不遠送?!?/br> 崔衍知搖舟遠去。 一直在水亭里候著的書童終于能表達自己的意見,“崔五公子真倔性?!?/br> “合作罷了,他怎么當官,可不歸我管?!蓖蹉终Z氣略頓,“不過,他善惡分明,該狠的時候絕不軟弱,比他父親胸襟寬廣,將來青云直上,是能做些實事的?!?/br> 書童撇撇嘴,“他青云直上,還不如九公子你上?!?/br>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