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
夏侯昭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堅定地道:“請父皇恩準?!?/br> 初懷公主戎裝覲見,請求圣上許她拜神策軍中郎將陳睿為師,習武練兵,拜羽林演武堂教習林芝為師,研讀兵法,拜八部大人之首丘敦律為師,學習政事。 燕朝立國數百年,只有三位皇太女。 興憲公主隨著太/祖打天下,武功赫赫。太/祖的兩個兒子遠不如乃姐,因而太/祖遲遲沒有扶立儲君。等到興憲公主的準駙馬被大弟弟派出的刺客殺死,太/祖終于下定決心將興憲公主立為儲君,但心如死灰的興憲公主沒多過久也離世了。 南康公主和蘭陵公主的父親武宗皇帝只有一子兩女,被立為太子的大兒子在武宗皇帝西征慕容氏時于京城發動叛亂,武宗皇帝回師,在帝京的城門前中箭。最后雖然剿滅了叛軍,但武宗自己也傷重不治。于是他臨終前廢了太子,將大女兒南康公主立為皇太女。 南康公主登基后,還未成婚便薨逝,臣子們只好扶立了她的meimei蘭陵公主為帝。 因此在這幾百年間,還從來沒有一個帝女真正當過大燕朝的儲君。 夏侯昭知道那一日母親口中那句“如果你還是想要成為什么皇太女”,不過是她怒極而言。但也正是這句話,讓她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面臨的困境,不是單靠幾個計策就能解決的。 也許是因為幼年時被父母保護得太好了,夏侯昭前一世雖然屢經磨難,卻從未真正思考過怎樣改變困境。養病的幾個月中,她搜羅了許多前朝皇室的本紀列傳,就是想要從中了解,到底自己面臨的是一個什么樣的環境。 她讀到了平陽公主的故事。身為漢武帝的jiejie,平陽公主雖然算不上權傾朝野,但三嫁三侯,門下又出了一個皇后衛子夫,還有一個兒媳衛長公主,在武帝一朝,恐怕風頭無人能及。樂陽公主和她何其相像! 掌管了大燕九邊軍力的駙馬沈明,不就是活脫脫的當世衛青嗎?而大燕的公主可比漢朝的公主更加有權利,夏侯昭的父親也明顯沒有漢武帝那樣的雄心和魄力。 她還讀到了鄂邑公主的故事。同樣是皇帝的jiejie,鄂邑公主卻因謀逆之名而被逼自殺,與她的姑姑平陽公主的境遇,真是天差地別。歸根到底,是她的權勢,比不過霍光,才落得一敗涂地。 那么,如果這一世,夏侯昭想要樂陽公主從平陽公主變為鄂邑公主,就必須讓自己的力量遠遠高于樂陽公主。 她要抓住一切能夠抓住的力量,尤其是那些本來就和樂陽公主、夏侯明對立的力量。所以在病中,她還是求見了父皇,歷陳將安康縣主許配給陳睿的好處。 她要站在比樂陽公主更高的地方,躲在父母的身后,是永遠無法保護別人的。焚香告慰前世,戎裝上殿覲見,她要變得更加強大。 圣上極輕極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準奏?!?/br> 夏侯昭默默地叩首,站起來向外走去,剛剛要邁出門的時候,身后傳來父親的聲音,“你不用擔心你母親,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br> 新一年的陽光穿破云層,落在夏侯昭的肩上,她回過頭來,笑著道:“謝謝父親?!?/br> 陳睿在神策軍的軍府內接了旨意,來傳旨的是圣上的心腹高承禮,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他,莫要讓殿下受傷。別說皇太女了,就算是以前的太子,也不是個個都能親自上陣殺敵的。 陳睿不置可否。等晚上回了家,嚴瑜已經在幫著裴姑做飯了。作為上三軍的中郎將,陳睿的軍俸并不低,但他時常接濟旁人,尤其是那些原先跟著他打仗的陣亡將士留下的遺屬們,因此到現在連個仆從也請不起。 裴姑倒不覺得辛苦,特別是圣上將自己的表妹許配給陳睿后,她整個人都仿佛年輕了十歲,每天興致勃勃地準備婚禮。 現在這個小小的院子里,堆滿了裝著彩禮的箱子。裴姑還盤算著,要在附近重新找個大一些的房子,再買兩房仆從伺候新娘子。陳睿一反對,她就說當年陳睿的母親留下的體己銀錢,就是為了做這個。 看到他回來,裴姑喜氣洋洋地道:“快回屋去試試你的禮服?!?/br> 新作的玄衣穿在身上十分妥帖,邊緣還繡著紋飾。陳睿站在幾擔絲帛之前,有些無措。他穿慣了鎧甲,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穿上這一身禮服去迎娶妻子。 裴姑將手在自己的衣裙上擦了擦,走到陳睿面前,伸手將玄衣上細小的折橫撫平。她原本想要說笑幾句的,還沒開口,已經眼睛發酸。 “姑婆可是高興極了,”嚴瑜笑著道,他將那柄朋射上贏來的寶劍掛在陳睿身上,左右看看,又道,“果然這樣更加英俊倜儻?!?/br> 裴姑摸摸眼睛,也道:“還是瑜兒眼光好。等到親迎那日,你就帶著這柄劍去吧?!闭f到此處,她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一唱一和,終于讓陳睿感到自己是真的要成婚了。他不免想起信州刺史安毅在信中所寫的推測,初懷公主是為了拉攏自己對抗樂陽公主和沈氏,才力促陳阮兩家的婚事。 陳睿握了握腰際的寶劍,即便沒有陳阮聯姻,他也一定不會和沈氏同流合污的。邪不壓正,他不信沈氏能一直猖狂下去。也許,那個在芷芳殿中的少女,真的能改變這一切。 第43章 聘禮 因為國巫覺得前一年卻霜節上的胡椒酒釀造得不美,一開春她便著人在祭臺附近挖了一個酒窖準備親自釀酒。 夏侯昭到達祭臺的時候,只見此處熱火朝天,十幾個男子正在揮汗如雨地干活:忙著搗姜末的兩目通紅,篩安石榴汁的神情陶然。聽到車馬響動,他們都抬起苦兮兮的臉望了過來,只盼著是來替工的同僚。 王雪柳從沒見過釀酒的場景,十分好奇,道:“釀酒居然需要這么多人?” 一個壯漢走上前來,朗聲笑道:“雪柳,這是卻霜節上用的酒,可不是你小孩子過家家耍的?!?/br> “五叔,你怎么在這里?”王雪柳吃驚地問,原來這壯漢正是王晉。他聽說國巫要釀酒,立刻帶著虎賁軍輪休的將士來幫忙。因他未曾去卻霜節,并不認得夏侯昭,以為是自家侄女和友伴出來游玩,頗為得意將此事講了。 他正講到自己是如何英明果決地選用了懷遠的安石榴,祭臺之后傳來了一聲滿含悲憤的吼聲:“啊——呃——” 一頭毛光水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