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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卻是絕不能輕動的?!?/br> 說一 千道一萬,兩人的根本矛盾,就在東廠提督馮恩上,太后要他下,皇后要保住他,兩人爭的是馮恩,又不止是馮恩,更多的,還是宮中的勢。馮恩下,則皇后勢頹, 太后必定聲勢大漲,馮恩留,太后的權威,不免要日日消磨,再說,她又如何還有臉面,繼續去使喚一個明顯反對過她,卻還能在心腹要職上留用的內侍? 有這一點在,不論多引經據典,雙方都也都不可能說服彼此,太后、皇后是難得短兵相接,雖不至于潑婦互罵,但你一言我一語,倒像是儒生辯道,雙方均是寸步不讓,又哪還有一絲內廷妃嬪溫柔雅淑、穩重少言的氣質? 眼看小半個時辰過去,雙方意見還是未能統一,太后明顯是壓住了心中的火氣,先轉移話題,說道,“這馮恩也罷了,大郎去后,按慣例,司禮監有人要出去督造山陵,這卻又該差誰去好?” 不論差誰出去,都等于是把他差出了權力中心,之前的馮恩,便是倒霉去督造皇陵,不知耗了幾年才能回宮。不過,在此事上,眾人倒沒什么利益沖突和明顯立場,司禮監里的內宦,不是她們可以隨意豢養籠絡的,他們也幾乎從不參與宮中的事情。 皇 后先說了個王瑾,徐循不能不出言否了,又說了個資歷新淺些的張六九,太后覺得不夠精明,也否決了,仙師一下午都是一語不發,三人正商議間,外頭忽來人報, “老娘娘、皇后娘娘、皇貴妃娘娘,南京有人來了,持了大行皇帝手令,說是到東廠報道就職的。因無公文,廠公不敢擅專,特令人請老娘娘、娘娘決策?!?/br> “沒有公文?”太后有些愕然,“誰???可別是哪來的孤魂野鬼,借著什么混風招搖撞騙來的吧?沒憑沒據的,廠里怎么還往上報?” “稟老娘娘,那倒也是東宮舊人,”來人恭謹回道,“原也在宮中服侍,后被派到南京司禮監當差,也是廠公舊識了——還是三寶太監的干兒子?!?/br> 他看了徐循一眼,方才續道,“更曾在皇貴妃娘娘跟前服侍……是以,廠公以為,此人所言,未必是假……” 作者有話要說:有個人回來了。 ☆、第251章 錦瑟 太后年老了,記性自不如年輕人,再說,本也不可能把每個閹人的名字、履歷都記在心里,聞言還有些茫然,但皇后和仙師,倒是都看向了徐循——當年,柳知恩作為皇帝身邊的近人,被劃分到徐循身邊服侍,也沒少讓她的同事們私下犯過嘀咕。 徐循自己,比她們都要茫然,自從柳知恩去了南京以后,也就是頭一兩年,曾和她身邊的幾個內侍有過書信來往,根本都沒和她之間聯系過,后來,山高水 遠的,更是疏了問候。她自己為避嫌疑,也很少主動問起他的事情,免得底下人去打聽了,又驚動皇帝,惹得他想起當年的事情,又要和柳知恩過不去。 “倒 的確是有這么一人,叫做柳知恩,當時我身邊有好幾個婕妤呀什么的,每日里事多,大哥便先打發他到我身邊幫著管宮,后來,因為能干,又被高升南京司禮監當差 去了,”徐循說,她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讓太多情緒外露,而是做出了一副驚訝而疏遠的樣子,“不過,他忽然回宮入東廠的事,我可是沒有聽說?!?/br> 太后聽到這名字,倒是想起來了,她眼神一閃,語帶深意,“啊,是那個忠心的小閹人?!?/br> 昔年廢后風波,若非柳知恩告密,太后恐怕都還被蒙在鼓里,不能為徐循使勁。雖然徐循也不知道太后到底在這件事上出了多少力氣,但她這句話說出來,好似顯得她十分不知恩圖報——老人家雖說是暫且放過了她,但話語間帶到時,倒也總不忘敲打幾分。 “雖說這人和宮里淵源深厚?!被屎笠彩琼膺B閃,她出言道,“但宮里辦事,也得有個規矩吧,這手令是怎么來的,還得問個清楚,不然,以后人人都來這一招,反而是開了個壞頭了?!?/br> 這是當然,不過柳知恩畢竟是在太后心上也掛了號的人物,即使拿的是手令,而非東廠調任的公文,甚至連馮恩都不知此事,要來請示太后,但柳知恩也沒被當成招搖撞騙之輩,被嚴肅處置。太后尋思一番,便讓人喊來了馬十。 馬十進屋時,身上還穿著素服,眼圈猶還是通紅的——和各有事忙的妃嬪們乃至皇親們相比,他和王瑾等近侍倒是忠心耿耿,彼此輪班,靈前十二時辰都斷不了有人守靈跪哭,這會兒就正巧輪他當班呢。 “大行皇帝生前,去哪兒都少不了你服侍,如今有這么一件事,你可記得?”太后便把柳知恩的身份一說。 馬十一聽,倒是很自然地道,“奴婢記得,此手令,正是奴婢為皇爺——為大行皇帝代筆、蓋印的,大約也就是在半個多月以前,那時大行皇帝犯頭疼,不愿自己寫字,便讓奴婢代寫?!?/br> 半個多月以前,不就是…… 徐循的眉頭悄悄地皺了起來,她深深瞅了馬十幾眼,馬十卻并不看她,只是恭謹地仰首跪著,和太后問答。 “用的是哪枚???要調他進京,怎么不和馮恩交代?”太后也不是猜疑什么,只是有些不解。 “回 老娘娘話,用的是宣府秘玩的私印,其余大寶都在別處,當時夜深了,只有這幾枚賞畫用的小印在身邊?!瘪R十回答得有板有眼,“大行皇帝也是一時興起,便沒讓 奴婢去外頭取大印,道是這小印足夠了。并囑咐奴婢轉天告訴馮恩一聲——只是,隔日事忙,馮恩又未入宮,奴婢便混忘了,想著這大年里,總是能和他碰面的,這 柳知恩人在南京,過來還有一段時日……” 太后目注報信人,見他點頭不迭,便知道柳知恩的手令上的確用的是這枚不算正規的私印,她一揮手,止住了那人未出口的話語,倒是疑竇更深,“半個多月前……那時大行皇帝正病著呢,怎么好端端地忽然想起來召他進宮了?” 馬十眼觀鼻鼻觀心,“奴婢……聽大行皇帝嘀咕了一句,只先請娘娘恕了奴婢隨意傳話、編排同僚的罪——” “你說吧,”太后有些不耐煩,“眼下你不說,誰還知道?” “大 行皇帝白日里睡多了,夜里就時常睡不著,再說,夜深人靜,他精神頭也好些,常問奴婢這幾日宮里的動靜?!瘪R十娓娓道來,“那一夜,大行皇帝一樣沒有合眼, 靠在床頭沉思了許久,便叫了上夜的奴婢過來,讓奴婢代筆寫了這張手令,奴婢當時也有些不解,大行皇帝英明神武,一眼就看出來了,便說了一句‘馮恩有些老 了’,也不再多說什么?!?/br> 這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皇帝在病中,而且明顯要繼續臥病下去,一個不能時常出門的人,若要保持對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