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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低頭添茶,一時沒有回話,再抬起頭時,卻見到敏大奶奶看著窗外,似乎若有所盼,又似乎正沉思著什么。 她心頭就是一動。 “說到這孕事?!庇谑呛兔舸竽棠涕e話,“南音上回生囡囡的時候,生得還順吧?不瞞大嫂說,我一聽說要剪這剪那的,就嚇得很厲害?!?/br> 敏大奶奶頓時笑得前仰后合?!斑@就怕了?!不想七妹是這么膽小的!” “又不比大嫂,家里名醫是多的,從小只怕也聽慣了?!逼吣镒硬灰?,“我們見識少,聽著當然怕了?!?/br> “倒也是?!泵舸竽棠虧M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不瞞你說,從小我聽過比這更惡心的事還多了呢——什么戰場上誰的腸子流出來了,塞回去又繼續殺敵……一開始還挺惡心的,聽多了也就不覺得什么了?!?/br> “話也不是這么說?!逼吣镒雍兔舸竽棠坛凑{?!爱吘惯@生孩子是女人的事,聽到什么剪會陰啊,什么開宮口啊,就覺得一陣血淋淋的疼!” “你也用不著擔心,生孩子的時候痛成那個樣子,倒也顧不得怕了?!泵舸竽棠桃贿呅?,一邊寬慰七娘子?!吧嗔?,恐怕還嫌人家說得怕人,其實根本沒那么可怕!” 七娘子就看著她笑了笑,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以敏大奶奶粗疏的性子,恐怕也很難記得一年前的對話了。 兩人又說了說閑話,七娘子就露出了倦意,“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大嫂不要見怪?!?/br> 敏大奶奶也并不在意,看了看天色,笑道,“我也該回去了,家里也是一堆的事。南音身上有孕,也不好讓她多勞累?!?/br> “哎,難得來一趟,吃了晚飯再走?!逼吣镒訁s不讓敏大奶奶離去,“也讓囡囡和四郎、五郎多玩耍玩耍?!?/br> 她又打了個呵欠,安頓敏大奶奶,“我就困這一陣過去了就好!” 敏大奶奶想了想,就笑,“正好,我和你們的大少夫人從前也是認識的,去至善堂說說話也好。等你睡醒了,我再過來!” 七娘子躊躇片刻,也就欣然答應,將敏大奶奶送到了明德堂屋門口,看著她去遠了,才慢慢地轉過身回了西三間。 她就托著下巴沉思了起來,從前的小事一點一滴,又重新流過了心頭。 出了半日的神,她才叫過立夏吩咐,“你到前院去說一聲,讓世子別進來吃晚飯了,我要招待大嫂。吃完飯請世子護送大嫂回去。還有我這一向老睡不好,過幾天你打發人去請鐘大夫進來看看,給我扶扶脈!” 待立夏下去安排人手,她又尋出了幾本醫書,仔細地翻看了起來。 199抬頭 鐘大夫沒多久就上門給七娘子把脈。 權仲白不在京里,鐘大夫已經是京里數一數二的良醫,比起太醫院的官老爺們,許家從太夫人到平國公,乃至一般的姨娘通房,有個頭疼腦熱的也都愛找鐘大夫來扶脈:就因為不是御醫,鐘大夫說話也要少幾分顧忌,開起藥來也不像是太醫院的老爺們那么求穩——說白了也就是愛看太平方子,一來二去,倒容易把小病養成大病,落下了病根。 七娘子自從嫁進許家,一向是吃權仲白開的兩三個太平方子,說起來也吃了一年有多,平時到了冬天氣血不足的毛病,今年就不大看得出來了。只是這一向睡得不安穩,精神有些虛了,鐘大夫把了脈,便問她,“少夫人是否一向睡的淺,時不時容易驚醒?!?/br> “也是老毛病了,我睡覺的時候,要有人在屋里走動、在身邊說話,就很愛醒?!币驗殓姶蠓蛴辛四昙o,七娘子又已經出嫁,兩人之間倒是沒有屏風相隔,她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徐徐地回答著,若有所思地望著鐘大夫出神。 五娘子出事時喝的那一碗十全大補湯,就是鐘大夫給她開的補品。 這個老大夫年紀和太夫人相當,已經七十多歲了,雞皮鶴發的,看著極是出塵,似乎除了病情之外,其余一應大小雜事根本不放在心里,對七娘子明目張膽地打量,也一點都沒有反應,沉思了片刻,又翻了翻七娘子的眼皮,才捻著胡子道,“少夫人這毛病,其實還在于元氣虛弱,睡就睡得不安心。聽說權家的小神醫給少夫人開過兩三個方子——” 七娘子看了看立夏,立夏便忙拿了權仲白開的方子來給鐘大夫過目,鐘大夫看了看,又沉吟了片刻,才提筆寫了一張新藥方遞給立夏,吩咐道,“神醫不愧是神醫,子殷的這幾張方子,中正平和,常年吃是最效驗的。只是少夫人畢竟是已嫁之身,陰陽調和后,元氣不但沒有削弱,反而更足。這是好事,不過這時候再吃這張方子反而太補了,我為少夫人開一張新方子,日后少夫人神思不寧難以安睡的時候,可以吃這一貼,用量都寫在上頭了,少夫人自己看著添減。最要緊還是不能太勞心!” 說到房事,立夏的臉就紅起來,反而是乞巧好奇地問鐘大夫,“都說這房事是損腎水的事兒,怎么我們少夫人……” 話都出了口,她似乎才覺得自己的僭越,便緋紅了臉,略微不安地看了七娘子一眼。 七娘子當然還不至于和乞巧計較這一句失言,事實上,這也是她好奇的問題,只是沖乞巧擺了擺手,才聽鐘大夫道,“這精水相逢,孕育無限生機,只要不過度,房事也是養人的。少夫人元氣虧損,更宜定時補充陽氣……”他見七娘子面上都紅透了,才捻須笑道,“老夫說到藥理就是這個德性,少夫人勿怪?!?/br> 像這樣和許家有長期合作關系的老大夫,客氣點的人家都要以世叔稱呼,紅白喜事還要過堂客的。七娘子哪里會和他見怪,只是笑道,“是我沒有見過世面,鐘先生別見怪?!?/br>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反而輕松了下來:事實上在大秦,盡管未出嫁的男女要謹守禮儀分際,出嫁后很多事上,反而比現代人更敢說敢做。七娘子不過是出嫁未久,臉皮還薄罷了。 鐘先生又叮囑了七娘子幾句保養的秘訣,便起身要告辭。七娘子含笑吩咐立夏:“我就不起來了,你代我送鐘先生出去?!?/br> 立夏倒是有些回不過味來,沖七娘子使了幾個眼色,面上微微有些不解,見七娘子不理會,也就殷勤地攙扶著鐘先生出了屋門。乞巧度立夏神色,也是若有所思,在七娘子身邊來回走了幾步,才收拾起了屋子。 七娘子就望著乞巧的身影,笑著夸她,“乞巧是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