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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辰在間月江救下你,后來又因為你反目,都是你原本計劃好的?” “那倒不是,就算我再怎么神通廣大又怎么可能一早就預測到后來事態的發展變化,其實最初我只是打算主動接近你再仔細盤算我究竟能做些什么的,只是沒想到昀辰能主動與我相識,我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也算是順理成章?!?/br> “那么我父君...也是你殺的?” “我跟著你去探望他少說也有幾十回了吧,承明殿上下誰不知道我是你身旁的人,我若是替你送些湯藥吃食進去,又有誰會攔我呢?”她說,神情竟隱隱有些驕傲。 “你——”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她怒目而視,她卻不躲不閃,像是早有預料。 如今既然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再逼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就顯得太過天真了,沉默半晌后,他無力地重新坐下,穩定了情緒重新開口道,“是翊清國君安排你做這一切的嗎?” “他與此事無關,直到我走后他才知情,我是給他留了一封信后私自離開的?!彼f著忽然失了剛進來時的沉著,眼神里充滿恨意,“那場重傷你父親的郴州一戰,是我哥哥拼死換來的,如果你此刻因為我殺了他而感到憤怒,而恨我,那么你也就明白了我同你和昀辰時時相處時的心情。每一天我演出各種情緒的時候,每一次我對著你和他笑的時候,我都覺得惡心?!?/br> “呵,那你怎么不干脆一起殺了我們兩個?!彼娜缢阑?,竟還能低笑出聲,語氣中滿是嘲諷,話音剛落,卻看她幾步上前,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柄匕首突然沖他劃來,他雖然來不及反應,身體卻本能地迅速向后退開,動作流暢地反手扣住她手腕,匕首落地的一聲鈍響就像敲在他心上。 “所以,你倒是告訴我,我怎么才能殺得了你們兩個?”她苦笑一聲。 他沉默著松開她的手。 兩人靜靜地彼此對視了一陣,她忽然先移開目光說起不相關的事情來,“你知道嗎,祐和其實是翊清的一個地名,而那里最初也不叫這個名字,據說是幾代以前,一個來自這個偏遠的小縣城的姑娘成功刺殺了鄴國的國君,從那之后那里就改作以她的名字命名來紀念她。我一直很佩服她?!?/br> 她神色認真,似乎在試圖透露給他什么信息,他卻不能明白。此刻他心中萬千思緒翻涌,驀然發覺自己似乎并不恨她。 對她的感情從前也曾深刻過,但那時候聽她說她與他在一起是受了脅迫,他放手得也很痛快,如今想來也許是因為一切都太理所當然:在江邊有過一面之緣又在宮里再次重逢,于是自然地相識,而后相處時日一久,又自然地付諸真心,甚至到最后他以為是自己錯付多情,就連看開也是自然而然——他們的故事一早被寫好了結局,他所有自以為的愛恨全部受她cao控。既然一切都是她一早設計好的布局,那么結局便只有她勝他負,而沒有對錯之分,說到底,他們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而昀辰的想法又是怎樣的,他卻不能輕易猜測。 “你來找我,難道就只是為了要告訴我真相嗎?” “...雍關既破,我想大局已定,也許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收到一封降書,我來,或許真的只是為了告訴你真相,這樣至少會有人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日后說不定也會有一個地方能一直記得我?!彼曇魳O輕,眼神飄忽不定,“又或許,我是希望托你替我轉達昀辰一句話?!?/br> “...什么?” “告訴他,我叫容安。只這一句就夠了?!?/br> 就算她口口聲聲強調著對他兩人的厭惡,到最后,卻還是不得不露出讓她飽受煎熬的、不齒卻難以釋懷的、僅剩的一點真心。他訝異抬眼——她來,原來是為了同昀辰告別。 他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抵達翊清王都受降的時候,他并沒看見她,還以為連翊清長公主這一層身份也是她騙他的,卻聽說長公主早在翊清國君遞出降書那日自刎在宮中了。那天晚上,他一一回想了一遍兩人短暫相處過的那些細節,心中無悲無喜,只有一聲長嘆。 回城后,他終于肯面對昀辰,也做好了促膝長談的準備,卻看他斬釘截鐵地否定了他的情意,想著是自己猜錯,心里便猶豫起來。他想,既然他以為昀辰有過的那些情意不過同樣是他身陷在局中時的錯覺,他又何必轉達她珍視的真心去換一個無人在意的結局呢。他把那句話藏進了自己心里,連同一點自己辨不清的心緒一起,打算永遠不再提起。這是他僅有的一點私心。 雖然他從沒親口告訴過昀辰真相,但這事畢竟算不上秘密,他知道他早晚會知情,只是兩人從來也沒有談論過,就連那時候,他同昀辰商議開朝年號時,他說他想用“祐和”兩個字,昀辰也只是短暫愣了一下什么也沒說。這原本就是一幕她費心費力編造的假戲,既然她已經不在了,故事也就一早收場,謝幕后的兩人,還是要過回原本的生活。 只是往后的每一年,昀辰都會在半元節時去間月江看燈,他都知道。 而昀辰卻不知道,也許天下終究不會出現一個叫容安的地方,他卻用他的一生記住了她。 這一年,翊清剛亡,新帝開朝登基,整頓三軍,論功行賞,又以鐵血手腕清理了心存異心的亡國舊部,朝中上下井然有序,百姓安居樂業,駐守邊疆的鐵騎余威猶在,北疆各殘存部族仍能安分守己。 祐和元年,天下祥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重新更正文啦~ ☆、番外之遲懷(上) 1 周清言的童年過得并不舒坦。任職地方官的父親因病早逝后,母親將她所有的心血和希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她希望他能出人頭地,她希望他能阻止家道中落,她希望他能高中狀元而后順利走上仕途,就像他父親一樣。只是這些希望,卻慢慢變成了一種執念。 因為經歷了家中的變故,他懂事得很早,也能明白母親靠著家中殘存的積蓄和資產還有額外的雜工養活他和meimei的不易,所以從來沒有任何的怨言和不情愿,每日只專心地待在私塾中,從清晨到深夜,再沒有一刻能卸下重擔全身心的放松下來。他沒有朋友,又為了方便而住在私塾里所以同母親和meimei相處的時間也并不太多,倘若再除開背書不算,甚至不再有開口說話的時候。 十四歲時,他第一次參加鄉試便順利中了舉,母親很高興,把他接回來后在家中宴請了一整條街的街坊鄰居,次年三月,又一路陪他一起進京趕考。前往郢都的漫長路途中,她的眼神一直是閃閃發亮的,也挺直了被多年來的辛苦勞作壓彎的腰。他知道她是看見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