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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愛時,也迎來了最大的怕……怕黏住和抓緊我們擁有的一切,愛送走我們擁有的一切?!?/br> 該怎么形容季疏晨對屈湛的愛與怕呢?愛是必定的,不然她不會為他獻出自己的一切;然而怕也是如影隨形的,不然她不會不敢去相信屈湛愛她。 大概是那份害怕太可怕,又或許是她愛他的心太堅定了,所有人都唾棄她,甚至連生母都罵她是破鞋的時候,她終于,要放手了,要把屈湛送還給所有人眼中的天作之合、理所應當的佳偶。 在拿到疏桐與季霖的親子鑒定的那夜,她抱著十年前她穿過的演出服,一點一點咀嚼著這十年來的酸甜苦辣,默默流淚至天明。大概從那時起,接下來的事都只是她自演自導的戲。甩鑒定說自己和季霖的女兒要趕走黎若雪、屈湛取消婚約時假意挽留的哀求、唐子駿婚禮上對唐允白的挑釁刺激以及和季岱陽說的那句令他肝腸寸斷的狠話…… 其實季疏晨不是個好演員,第一場戲,她就漏拍了。 三周年慶那天除了讓米?;瘽鈯y迷亂屈湛外,她本應該……穿著那件舞衣上臺。 躲在衣柜里的那個清晨,季疏晨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決定數到十,只要屈湛找到她,她就不會把那套舞衣給米?!龜盗撕枚嗪枚鄠€十,自欺欺人地想,只要屈湛來時不是十一,她就一定不拿走那件舞衣。 但,就算漏拍了一場戲又如何呢?舞衣不是照樣“物歸原主”了?她不是也要如期趕赴德國了嗎? 去德國的前一天,季岱陽和祁雋來幫她收拾行李,沈家那對在莊園里已經住了好幾日的無賴姐弟在邊上指手畫腳,幾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午休時間,腳腕已經差不多恢復的季疏晨見太陽光不猛烈,便要出門練自行車。她已經很久沒有騎自行車了,等到了德國她就得把這玩意兒當代步工具了。 疏晨騎了近半個下午才騎到市中心的公園。她已經很久沒有在有人氣的地方停駐過了,下午三四點鐘的光景,公園里都是玩鬧的孩子,季疏晨在長椅上坐到太陽落山,才起了離開的念頭。她起身去推車,卻迎面撞上一張卓朗俊逸依舊的容顏。 “好久不見啊,屈湛?!奔臼璩柯氏妊b作熱切地打招呼。 屈湛長身玉立在夕陽下,周身鍍上的琥珀色像是凝進了每道輪廓線,他的臉色不知為何有些沉,聲音也一如此:“不久。你的傷好了嗎?” 季疏晨右手拇指滑了下鈴鐺的邊緣,“叮呤”的聲響格外動聽:“都能騎車了呢,能不好嗎?” 屈湛輕點了下頭,似乎沒什么想再說的。季疏晨也不知該說什么了,靜默片刻后,她一見屈湛雙唇翕動就立馬搶白:“你要回去了吧?我也得走了。今天很高興能見到你。屈湛,再見!” 很高興,我能在這個城市的最后一天見到你,屈湛。 季疏晨不等屈湛回話,飛快地跨上自行車,慌亂中,一個滑滑板趕著回家的小男孩突然撞了上來,巨大的沖力迫使急剎車的季疏晨用右腳幫忙踮地??墒撬吖懒四壳坝夷_的承受能力,身子不受控制向右斜去,幸好身后屈湛還沒走,一個箭步沖上來扶住車龍頭,用胸膛擋住季疏晨跌下去的身子。 季疏晨方才怕撞到小孩子嚇得冷汗沾衣,一抬頭,那孩子已經毫發未傷的逃走。屈湛見季疏晨額上沁出汗珠,以為她傷了舊傷,神色緊張的扶著她從車上下來坐到長椅上,蹲下身去脫她的運動鞋,再去脫她那短筒襪時,雙手卻被抓住了。 季疏晨面色緊張地搖頭:“不要?!甭曇舳既旧狭丝耷?。 屈湛收回雙手站起來,動作極快地跨上了車,臉色比方才更沉了:“上車?!?/br> 季疏晨兩腿并攏靠單腳跳上了后座,雙手放在座椅上看路。居然騎到他公寓樓下來了,季疏晨這才有點羞愧地燒紅了臉。 傷口沒有撕裂,可能只是因為舊傷未痊愈,所以尚有些疼。季疏晨抱膝乖巧地坐在屈湛公寓的沙發里,屈湛似乎最近住在這里,冰箱里備糧不少。屈湛做了簡單的牛排,季疏晨在他懾人的目光下吞咽下一顆西蘭花后,正瞅著第二顆,屈湛電話響了。季疏晨飛快地叉起那枚綠油油的西蘭花扔進屈湛的餐盤里,那顆被甩得遠遠的西蘭花綠得很是委屈:為什么要拋棄咱…… 屈湛回到餐桌上時一眼就望見了餐盤里那顆被叉得面目全非的西蘭花,他在心中長嘆一息,認命地吃了它。吃完,他擦擦嘴站起身對季疏晨道:“你爸怕你騎單車環游世界去了,電話打到我這兒。今天太晚了我不送你回去了,你就睡在這兒吧,明天我送你去機場?!?/br> 季疏晨瞪大了眼睛,眼見著屈湛轉身就要出門了,她叫住他:“你要去哪兒?” 屈湛高深莫測地轉過頭來,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管得著嗎”。 季疏晨這才急了,氣餒地說:“明天我就要去德國了?!?/br> “我知道?!?/br> “我們言歸于好吧,”季疏晨故作輕松地歪著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屈湛,“你不要誤會哦,我說的不是情人的那種,而是——”她努力想著措辭,最后還是放棄了。像一條吐泡泡消遣的金魚,用破折號延音。 屈湛挑眉冷哼:“憑什么?”出爾反爾的女人,不是你絕情說要做路人的嗎? 季疏晨不意外地勉強一笑,放任氣氛降到更尷尬的冰點,然而,就在這個他們決定坦然面對言歸于好后勢必陌路的涼夜里,季疏晨沒由來的,輕輕輕輕問了屈湛一句話,一句令屈湛畢生難忘的話。 她問他:“屈湛,你對我,最后還有什么遺憾嗎?” 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么多遺憾? 佛曰:這是一個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于是她抱著以為他不會懂的心態,渴望他對她說一句“有”。 只要他對她說“有”,她就能放下一切,竭盡所能挽回他。 可是屈湛懂,并且是真的不想給彼此任何相互折磨的余地了。 于是他說:“沒有了。對你,我已經沒有遺憾了?!?/br> 心如死灰。 這一刻季疏晨才真正感受領悟到,她是真的失去這世間只此一人的屈湛了。 她想起年少時在同桌抽屜洞里翻來看過一本,講的是一對男女三生三世的故事。 第一世,他是修道之人,不能和那個姑娘終成眷屬;第二世,他被嫉妒蒙蔽了雙眼,誤解她至死;第三世,他們歷經艱辛最后卻還是沒有在一起。 因為到了第三世,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而現在,他心平氣和風輕云淡地說,他對她已經沒有遺憾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之間的三生三世,也到此為止了? 想到這兒,季疏晨一下子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