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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去處。臨水照花,舉杯邀月,呼朋聚友,對景抒懷,皆相宜。 呂楨兒坐在自己馬車里,遠遠地藏在一棵垂柳后面,看著那輛馬車在一艘雙層畫舫??康暮呁qv,裴煊跳下車來,已經換了一身常服,見他轉身扶一纖細女郎下車,踏上搭橋木板。 那女郎頑皮,略略張了衣袖,鳥雀一般躍上去,幾個蹁躚縱跳,踩得那木板顫巍巍搖晃,那細條的身子也就跟著如風中搖花,裴煊急忙從后邊把她摟著,兩個人鬧成一團。 遠處依稀笑聲,可是,呂楨兒卻能在心里聽得見那種打情罵俏的融融之感,且刺耳之極。 她憶起,去年春日,宮中玉明池,也是這般的畫舫,這樣的木板,她餓得頭暈眼花,懷揣惴惴不安踏了上去,卻被安陽公主在身后一個縱跳,一個拉扯,就把她嚇得落水,成了笑話。 換作今日的她,不會了。 呂楨兒看著遠處的光景,咬牙發狠。 那對男女在踏入畫舫的當口,湖面清風掠過,掀起女郎頭上的帷帽,飄落水中,那女郎本能地探腰伸手,想要去撈,卻被裴煊一把將她給撈進舫子里去了。 就在風吹帷帽的那一瞬間,呂楨兒腦中電光火閃,心中恍然大悟。 她看清楚了那個女郎的相貌,同時也窺見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怪不得! ☆、開心 夕陽西下,霞光漫天,映得湖面生輝。 湖上畫舫里,絲竹悠悠,美酒飄香,侍女穿梭,酥手翻飛,賓客接踵而至,夜宴即將開場。 夜長歡坐在那古風地席間,側頭掩額,悄悄地問裴煊: “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要回家,裴煊卻不由分說帶她出來玩兒,徑直把她拉到南湖上,她還以為就她與他兩個人,哪知進了畫舫一看,十來張案席,齊備杯盞酒菜,一溜煙兒水靈靈的青蔥侍女,等迎賓客。 “朋友?!迸犰右贿吪c來者打招呼,一邊低低地回她。 “我的帷帽掉了?!币归L歡又朝裴煊身后躲了躲,直想藏起來。帷帽掉水里了,她得頂著一張真面目示人。 “哪有宴席上還帶帷帽的?”裴煊反手把她扳正坐直,含笑說到,又不覺抬手輕拍她的臉,以示愛撫與安慰。 “他們會不會認出我來?”夜長歡隔著洞開的花窗,看著岸邊陸續停車駐馬,人影重重,寒暄聲起,不太理解裴煊的淡定。 裴煊的朋友么?她怎么好見?玉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繞來繞去,就那些人,保不齊就有認識她的。 “放心,都不是朝中之人,他們連我是誰都搞不太清楚?!迸犰右娝荒樉o張,便曲了食指關節,在她臉頰刮了刮,又攬住她的肩頭,面上笑意更濃,附耳低聲說來,“我說我姓裴,是裴太后的族弟,他們還道我是裴家的哪個遠支破落戶親戚呢……” 夜長歡扯了面皮笑笑,她見裴煊說得有趣,亦跟著來了些興致。 殊不知,這群連裴煊是誰都未必清楚的朋友們,還真是些有趣之人。 但見這些人,陸續到來,接踵登舫。有大而化之粗著嗓門招呼的,有作揖問好禮數周到的,有出口成章舌綻蓮花的,但都皆稱裴煊一聲裴公子,熟絡得很。裴煊也不起身,就那么坐在席上,淡淡還禮,他們似乎也習以為常。 再看這些人的行頭,也是讓夜長歡著實開了眼界。按裴煊的說法,雖不是些頭面人物,卻有錯穿大紅袍亂掛金魚袋,自稱是宰相的;有著一身寒酸富貴衣,可周身補丁全是云錦鑲就的;有渾身閃著金光,雙手一張,十個指頭就帶了十個翡翠扳指的;有身披鎧甲,腰上挎著大刀,兼具江湖大盜與大將軍氣質的;有紫袍金冠,王侯作派的;有峨冠博帶,宛若謫仙下凡的…… 三教九流,形形□□,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兒,再一看,又都不是那么回事兒。 荒唐中透著任誕,滑稽中顯著性情。 在這樣一群賓客的映襯下,裴煊看起來算是最正常的了。但是,轉念一想,能與這樣一群不正常的人呼朋喚友,裴煊骨子里,其實說不定也不甚正常。 夜長歡心道。不過,這樣也真是不錯。她喜歡的是,不正是裴煊冰山外面下,所隱藏的絢麗煙火嗎? 席間坐定,夜宴開場。 觥籌交錯,眉眼亂飛,見著裴煊身邊的女郎,正襟危坐,烏發雪膚,眉目如畫,眾人難掩好奇,紛紛問到: “裴公子可是第一次帶女眷赴宴,可給我們介紹一番?” 裴煊只手執銀盞,只手圈過夜長歡的肩頭,沖著眾人笑答:“我的娘子?!?/br> 夜長歡心中一蕩,神色一緊,搶著辯解道:“我是他的侍女!” 雖說是一群陌生的朋友,雖說是席間的戲言,但是,裴煊是被整個玉京城都盯著的香餑餑,裴太后的兄弟里,能找得出幾個像他這樣的人才?席上的這些人,看著癡傻,實則個個目光精亮,若有心探裴煊的真正身份,也不是難事,怕是大家心照不宣,且尋歡且作樂罷了。 還是小心點為好,別給裴煊惹麻煩。 裴煊卻一貫的惜字如金,綿里藏針,堪堪糾正她: “娘子!” “他說笑的……”夜長歡訕笑著,抓起案上酒樽,給裴煊斟酒,試著做出一個侍女應有的樣子來。 “哦……究竟是娘子,還是侍女?” “是官人,還是大人,小娘子,你如何稱呼他?” “是娘子,還是侍女,該如何辨析????” 眾人起哄,擠眉弄眼,拖聲懶調,撫掌唱喏。 “就這樣辨析……” 裴煊仰頭一口飲下盞中酒,張臂撈人,偏頭遞唇,猝不及防,就把口中一口醇酒渡了過來,堵唇抵舌,竟迫著夜長歡情急無奈之下,只得將那口酒給吞了下腹。 眾人竟拍手叫好,哄笑聲更甚。 夜長歡頓時面若桃花,耳根潮紅,有被醇酒嗆的,也有被這當眾親昵羞的,還有被裴煊那意想不到的孟浪給嚇的。 “就這么不情愿做我娘子嗎?別緊張,開心點,我終將還你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我見你皺眉,心都緊了?!迸犰訁s用指腹拭掉她嘴角酒漬,再側頭在她耳邊低語。 夜長歡心中一凜,原來,她之憂心,裴煊都摸得到,百般花樣,是想她能寬心,展眉。 眾人見那交頭接耳,不知具體所言,只見柔情蜜意,遂再次哄笑開來。 宴飲席間,酒為媒,色為引,來些此等無傷大雅的調戲,才更熱鬧。 于是,裴煊當眾一吻,眾人一番七葷八素的調笑,便越發熱鬧起來。 從觥籌交錯,大快朵頤,到唾沫橫飛,高談闊論,再到撈拳挽袖,手舞足蹈。 末了,分案而食的宴席,就變成了圍攏而戲。眾人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