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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br> 珍兒極喜歡看太太、先生,覺得大人口里的“男才女貌”合該就是這樣子的。珍兒得了話,笑瞇瞇地找她娘去了。 婉初這才停下手里的活,看著榮逸澤,抱歉地說:“三公子,你不必這樣。就算別人知道我未婚生子,我也沒那么在意,不會放在心上的?!?/br> 榮逸澤心里卻被刺了一下,勉強一笑:“當我榮三的太太,就這樣委屈你?”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用為我做這樣多?!?/br> 他的心卻如同被扭著,她還是要跟自己分出個楚河漢界,她還是要涇渭分明地過活,面上的笑就淡了些:“不是交易嗎?你用法國的莊園換這十個月的庇護。我沒覺得吃虧折本,只不過我榮三做生意總想著回頭客,所以總要把客人伺候舒服了,才有下筆生意?!?/br> 婉初還要說什么,榮逸澤卻站起來,把她手里的毛線拿掉:“你不要總坐著,我大姐說后面幾個月要多走動走動,回頭才好生?!?/br> 婉初只好起來隨著他到小園子里走走。張嫂在廚房里忙碌,珍兒自己坐在院子里剝蠶豆,嘴里頭哼著不知名的小曲,看見他倆出來,抬頭瞇著眼睛笑著叫了一聲:“先生、太太?!?/br> 榮逸澤從沒覺得這幾個字這么順耳過,高興地走過去看她在做什么。他逗著珍兒玩了一會兒,抬頭發現婉初手扶著腰靜靜地立在那里。榮逸澤急忙走過去問她:“你怎么了?” 婉初卻是微微一笑:“沒什么,剛才他又踢我了?!?/br> 跟丈夫以外的男人說起這些,婉初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帶著些羞赧。 榮逸澤的眼光落在她肚子上,他也不太明白被胎兒踢是種什么狀況,臉上就浮現出一些疑惑。 婉初自從打定主意生下這個孩子后,心思就寬廣了許多。隨著胎兒月份大了,那些母愛似乎都被勾了出來。她平常也不怎么跟人往來,偶爾跟張嫂聊聊孩子。張嫂怕嚇著她,揀著好聽寬慰的說給她聽。那些身體上的、肚子里的變化就少有機會和人交流。 如今看他那模樣,便奓著膽子問他:“你要不要摸摸看?”眼睛里坦蕩明亮,還有一些愉快。 榮逸澤其實早就有這樣的想法。清萱有身孕的時候,是被夫家當成菩薩一樣供著的,他也很少過去走動。對于孩子這事,他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婉初沒想到這樣一個風流慣了的人,面色上居然也會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的表情,更覺得有趣。捉了他的手腕,輕輕放在自己肚子上。 雖是入了秋,可是孕婦火氣大,她貪涼不愿意多穿,她身上的緞袍還是春衫的料子。手剛碰到肚子沒多久,她身上的溫度就透過衣料傳過來。肚子繃得很緊,很有一種皮薄餡多大包子的錯覺。才放上沒一會兒,果然手下頭有起起伏伏,好像里頭真有個人拳打腳踢一樣。 兩個人靠得很近,婉初臉上浮起一個得意的笑,像個孩子一樣跟人分享自己的秘密樂趣。 榮逸澤的手還停在她的肚子上。風從那邊吹過來,婉初的鬢角散落的頭發也被吹起來。榮逸澤站在下風口,她的發尾就拂在他臉上,酥酥癢癢的。 他突然想,這孩子要是自己的該多好,便和聲道:“回頭孩子生了,讓我當爹,怎么樣?” 婉初的笑靨卻淡了下去,撫了撫衣角,低聲道:“我沒打算留這個孩子。我會把他給代齊,我不愿意欠他們家的?!?/br> 榮逸澤驚疑地抬眼看她,她真的是計算得清清楚楚。他原以為留這孩子是因為她心腸軟,下不了手。沒想到她的心腸比自己想的還要冷。這孩子不過是她用來還債的東西,她覺得她母親虧欠了他姐弟倆,就拿自己的孩子去換個心安。她的心腸怎么會硬到這個份上?還是上段感情傷她至此?想到這里,榮逸澤的心也是沉了沉。她又會怎樣待自己? 張嫂布好了飯,到園子里喊他們去吃飯。等落下座,榮逸澤才看到桌子上的菜。東坡肘子、紅燒rou、紅燒獅子頭,一碗豆腐湯。榮逸澤忍不住笑道:“怎么,太太平時就吃這些?” 張嫂以為這些菜太怠慢了,臉上就有些緊張。婉初忙笑著安慰她:“三……先生是想問我平日里怎么吃這樣的俗菜?!?/br> 張嫂聽了她的話才松了一口氣。婉初又道:“原來也是不愛吃的,現在卻覺得好吃得緊?!闭f著就夾了一塊rou到自己的碗里。 榮逸澤聽她說中了,笑道:“我可吃不了這樣膩人的菜,張嫂,給我再拌個芫荽香干來吧?!?/br> 李嫂忙下去再給他弄菜。婉初卻說:“嘗嘗看,張嫂手藝真的不錯?!?/br> 榮逸澤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還是搖搖頭。 婉初看他那為難的樣子,更是不依不饒,索性夾了一塊rou皮遞到他口前:“試一下?!?/br> 榮逸澤視那rou皮為洪水猛獸,可那夾rou的筷子是婉初的,他便覺得就是毒藥也要試一下,遲疑了一下,終于張嘴咬了吃了。 婉初的筷子收回來,其實她也不愛吃rou皮,不過是來了頑皮,就想誑誑他??此櫫嗣碱^嚼著rou皮,覺得極大的快樂,就咬著筷子咯咯地笑。 榮逸澤的心思沒在rou皮上,卻在筷子上。想著他咬過一口的筷子,她又放在嘴里咬了。想著想著,便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心頭就是一蕩。 婉初看他呆呆傻傻的,問道:“哎,好吃嗎?” 榮逸澤回過神,遮掩著隨便說了聲:“還不錯?!?/br> 婉初笑得更是開心:“真的不錯嗎?我從來都不敢吃,看著就嚇人?!?/br> 榮逸澤才回過神,知道自己被她算計了,卻也是開心,笑著望著她。 婉初心里盤算婉轉了很久,斂了笑,正色緩緩道:“三公子,我也學嵐嵐叫你一聲‘三哥’,怎么樣?” 榮逸澤本來今天是滿心的愉快,可聽她那樣說,分明就是委婉地跟自己畫一道線,心里就來了無名的氣悶,臉也冷了下來,放下筷子冷冷道:“格格是皇親國戚,天潢貴胄,龍質鳳章、金枝玉葉一樣的人物,榮三怎么敢高攀你這樣的meimei!” 說完起身就離了飯桌出去了。 婉初咬著筷子不語。 她不知道榮逸澤到底在自己身上打的是什么主意。按說她從不覺得這人是個“壞人”,但也沒把他歸到“好人”那一類去。她把他歸到“危險的人”那一類。 他把她安排在拂城這里,照顧打點得周周到到,自己是半分委屈都沒有。他是社交場上的熟手,和他在一處也是說不出的舒服。 可這感覺讓她覺得害怕,她并不想再投入另一場沒有結局的感情。更何況,他從一出現就是看不清心的。她以為他是沈伯允送來逼迫她離開沈仲凌的助手,如今他的目的達到了,可居然糊里糊涂成了幫助自己的人。他如今是處處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