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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郵票盒里分起類來。紀宜瞇起眼睛,修長的身體立在燈光下,他其實不太喜歡在人前赤身露體,舞臺上只要有得脫上衣的角色,他一概拒絕演出。就連在床上,他也只?露裸?必要的部位,看過他裸體的學弟幾乎一個也找不出。總覺得,會曝露什么似的。就算只是rou體的?露裸?。但既然都來當人體模特兒了,不脫也說不過去,何況紀宜對那個傳言是否為真越來越感興趣,說什么也要做到最后。他于是背對著畫架,先把西裝外套脫掉,再把脖子上的領帶解掉,最后剝起白襯衫的扣子來。這讓他想起那個叫辛維的學弟,記得有一次去觀摩他的冬季公演,導演叫他脫衣服,他就毫不猶豫地在寒風中脫到光為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男人脫衣這么迅速。他終于明白介魚把窗戶貼起來的原因,是照顧到模特兒和他自己的隱私,這家伙真的比預想中保守得多。他把脫掉的西裝整整齊齊折迭起來,擱在窗臺上。又轉頭問介魚:「全身都要脫嗎?」介魚全身緊了一下,把頭縮到畫架后點了點頭,「啊……可、可以的話,請全脫。這、這個給你?!?/br>他遞給紀宜一條綠色的小毛毯,又害羞地縮回畫架后。紀宜挑了一下眉,終是在沙發上坐下,先用毛毯圍著重要部位,然后把西裝長褲脫了下來。雖然是炎夏,在這間照不陽光的屋子里,還是感覺得到些許涼意,他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啊,對、對不起,太冷了嗎?你要不要喝熱茶?啊,可是這里也沒有茶了,熱水呢?熱水……」他慌張起來。紀宜嚴肅地凝視著他,半晌才慢慢開口,「不要緊,這是工作,我會忍耐。何況我又不是?費免?服務?!?/br>他故意強調地說,觀察介魚的表情。他卻沒什么特別反應,只是把好容易找到的熱水壺挖出來,用紙杯倒滿白開水,端到紀宜手上,又匆匆忙忙躲回畫架后,好像那是他唯一的避難所:「是、是這樣嗎?那就麻煩你了?!?/br>他指揮紀宜在沙發上橫躺,兩只眼睛從畫架后露出來,專心地看著紀宜的身體。雖然不像二年級的辛維那樣,是有名的完美模特兒身材,紀宜的腿很長,手臂也很結實,胸線既勻稱又柔和,給人一種凜然的美感。紀宜斜靠在沙發床上,擺在毯子下的腿微一交叉,頓時就有種壓迫人的挑逗意味。介魚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指了一下他的眼睛,「那、那個也可以脫下來嗎?」「這個?你說眼鏡?」紀宜有些意外,其實他的近視沒有很嚴重,雙眼視力也維持在0.8左右,只是父親和大哥都說戴眼鏡的男人看起來莊重專業,所以他也挑了一副來戴。那是名牌的金絲眼鏡,紀宜戴慣了,從來很少離身,只有?愛做?的時候偶爾取下來。但既然畫家要求,紀宜一向敬業,抬手就把他取了下來。他抬起頭,才發現介魚的眼神竟似變了一下,他專心地看著他的眼睛,雖然臉上紅暈未退,但是給紀宜的感覺卻和初始進來時完全不同。那是熾熱、強烈渴望著某樣事物的神情,但卻不是對人,也不紀宜熟悉的、屬于情熱的眼神。而是某種更純粹、更?裸赤?的欲望。仿佛躺在這里的,并不是一個人,是一團剛剛誕生,卻又虛無飄緲的女神。而他急切地伸出了手,想要把他抓在手里端詳。冷靜如紀宜,竟也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毛毯下的腿縮了一下。過了很久,介魚把視線移開,在畫架前坐了下來,半晌拿了一張全開的畫紙,細心地釘在畫架上,把整理好的郵票盒擱在一旁,雙手垂在身側,然后閉上了眼睛。「不好意思……從現在開始,請不要和我交談?!?/br>他用細細的聲音說著,卻有著讓人無法違抗的堅持。紀宜愣了一下,介魚舉起兩手,在畫布上量出大概的距離,紀宜看見他白皙而略顯嬌小的十指,沾滿了顏料、漿糊甚至油墨。那一瞬間宿舍里的氣氛變了,紀宜從不知道光是眼神,就可以讓一個人有這樣大的轉變。他清楚地感覺到,眼前的少年,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景色,他用他的眼睛,把紀宜和這個房間,拉入了另一個嶄新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沒有他的存在,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他就算伸手出去,也觸碰不到介魚的形體。他看著介魚把手伸向那堆郵票,也沒有打底稿,就用毛筆刷上漿糊,安靜而迅速地在畫布上拼貼起來。紀宜看著他良久,試探地開口,「我可以動嗎?」但是介魚完全沒有回應,他的雙眼、他的所有感官,只為眼前的畫布而開啟,除此之外什么訊息也接收不到,紀宜清楚地接收到這樣的氣氛。他忽然有些怔愣起來,同時也升起一絲異樣的想法,如果現在去吻他的話,不知道介魚會有什么反應?如果把那副專注的眼睛抓起來,盡情地撫摸,狠狠地啃咬他的唇的話,他是不是就會驀然驚醒,露出青澀的驚慌,正視他模特兒以外男人的存在?腦子里就這樣轉著古怪的想法,紀宜的身體卻一直斜躺在沙發上,看著介魚專注的側影,直到窗外響起藝大遲緩古老的鐘聲,他才知道已經是晚上六點了。紀宜看了一眼介魚,他仍舊一語不發地伏在畫架前,全神貫注地貼著郵票。他外頭罩著一件白色的畫袍,一樣沾滿了油墨和顏料,紀宜才發現他其實很瘦,畫袍下的雙足看起來不盈一握,竟有種令人心疼的單薄。「你要不要先吃點什么?」他問,介魚還是沒有回應。就連他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紀宜都開始懷疑起來。他看著介魚專注的雙眼,忽然有種感覺。他覺得這就像舞臺,他們在舞臺上演譯臺詞、扮演角色,把自己的感情和體會傳達給觀眾。而對介魚而言,這方小小的畫布、這個陰暗的房間就是他的舞臺。他沒有觀眾,他的世界、那個屬于創作的世界,永遠只容許他一個人存在。既然知道介魚不理會他,紀宜反正也無聊,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平常他是絕不會這么窮極無聊,但不知為什么,他就是想看介魚的各種反應,「介同學,你會什么會想來念美術?」「你是哪里人?你有兄弟姊妹嗎?」「你知道戲劇科的夏季公演嗎?今年我佼幸擔崗主角的演出,就在六月中旬,劇本很有趣,是關于一個公爵和畫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