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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第一次在人群中主動出聲。旁邊早有知機的少女上前,將金輦另外的半幅紗簾挽起。于是那坐于另外一側的蕭見深便再無遮擋,入了眾人眼中。好似忽然一陣狂風過。本準備好了見一位絕色佳人的眾人一眼見到蕭見深,只覺白的成了黑的,女的變作男的,日月星辰四時五序都顛了個倒,簡直目瞪口呆!再看一眼與蕭見深并駕齊驅并肩而立的傅聽歡,突然就升起了深深的不解:但凡是個男人,怎能容忍自己與蕭見深并肩而立?任何男人都會被那人襯得不再像男人!尤其是絕艷如傅聽歡之輩。此二人同在一起,真宛如烈日明月,璧玉成雙,豈非——豈非叫人起了什么不好的聯想?傅聽歡一步踏出了金輦時,尾指上與蕭見深纏繞再一起的紅線還沒有解開,也幸虧蕭見深剛才取出的那段絲線足夠的細長,兩人又俱是寬袖大袍,這才沒有被周圍的人看出端倪。甚至沒有被傅聽歡自己看出端倪。此時先站立在車下的傅聽歡已將手伸向蕭見深,似乎打算將蕭見深扶下車駕,便似蕭見深當初迎娶“太子妃”之際一般作為。蕭見深心覺有趣,便真將自己的手放在傅聽歡手上,而后才矜持地落足下車,順便用手指在對方掌心勾了一下。這一勾之下,傅聽歡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晃悠悠地勾了起來。場中群雄依舊被太子殿下的容顏震懾,遺憾錯過了這點情人間的小情趣。傅聽歡暗自鎮定冷靜一會,丟開蕭見深的手,便立于原地,也不看周圍的人,只對靈泉道士說:“此事中的女子乃是危樓門下,當日我便與道長說過事情未完,來日必向道長討一個交代,不知道長可還記得?”“不錯?!膘`泉道士說。“今日——”傅聽歡又道。蕭見深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喜歡逗弄傅聽歡了。這樣的喜歡好像已經戰勝了時間和地點,開始無時無刻地刷著自己的存在感——也讓蕭見深無時無刻地想要碰碰對方。哪怕沒有事情或者沒有意義,就算只是捏一下對方的臉也好。想到就做。蕭見深輕輕扯了一下紅線,傅聽歡的尾指頓時被扯動,他登時一愣,接著才記起了手指上的絲線還沒解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不去理會旁邊作怪之人,繼續道:“今日群雄在此,事情又被說破,于情于理,也該是解決一切的時候了……”蕭見深又拉了一下紅線。傅聽歡:“……”他怒從心頭起,用力回扯了一下!力道從尾指上傳來的時候輕飄飄的,甚至不能撼動垂落的指尖。但蕭見深心甘情愿,志得意滿地順著力道一飄,飄到了傅聽歡身邊。這在外人看來,便是蕭見深突然用了輕功飄上前一步,好像上前護衛撐腰一般。傅聽歡也發現了。他簡直哭笑不得,幾乎都沒什么心情處理當下之事了,心不在焉之下,口風一轉,語氣竟大為和緩起來:“但此番到了如此結局,也非我當日所愿……于情于理,我等先幫一靈觀安設靈堂,一同祭拜一番再做他議不遲?!?/br>這話一出口,不管是一靈觀還是其余武林群雄,都覺得可以接受。鋪設靈堂眾人祭拜于一靈觀而言,至少暫時保住了面子,不用立時和眾人對上;而對武林群雄來說,“幫助”一靈觀鋪設靈堂之際,也是他們的機會所在,正好各展所長探聽孤鴻劍之消息。于是短暫的沉默過后,一靈觀由靈泉道士點頭,武林群雄這里則由晴日院主點頭,先布置好了靈堂,又從庫房里拿了好些麻布衣衫披上,再請出前掌門之子的遺體,為其整理遺容,將其置入觀中,一路抬到靈堂前擺正。這一路群雄都是跟著的。當進入了后山之時,眾人只見壁立千仞,洞xue零散分布,一個個幽深宛如直通地底的入口。再進入了洞xue,但見那簡陋的xue中墻壁上刻著字跡,字跡因時常拂拭變得圓潤,又有各種柜子衣衫在其中,處處都透著長期生活的痕跡。再看那身著一靈觀道袍,面如冠玉卻一身凄然,胸口開了個大洞,坐著氣絕之人,不是前掌門之子還是誰?“果然是沈弘雅?!比巳褐泻鋈挥腥碎_口,“五年前我曾見過他一面,當日一靈觀確實好事將近,只是這五年中,再沒有聽到他的一點消息了?!?/br>方才眾人不耐聽癡男怨女的感情戲,此番當面見到,大多數人也有了一些唏噓,紛紛在遺體面前端顏正容,等待一靈觀的人將沈弘雅手中握著的玄黑劍身,半長不短,頗有些怪異的劍取下,與整理好的遺體一起妥帖置入棺中。再到靈堂之前,香燭已經齊備。眾人一一上了香,又有武林代表問一靈觀:“沈弘雅停靈在此,不知謝少俠又停靈于何處?既上了此處的香,我們也該往謝少俠那邊走上一趟?!?/br>靈泉道士依舊滿臉皺紋,此時他臉上的皺紋似乎如鋼澆鐵鑄一樣,不論再發生什么,都無法撼動其一絲半點。他點頭道:“思德自然也停靈于觀中。諸位想上一炷香,便與貧道同去?!?/br>傅聽歡與蕭見深落在人群之后。蕭見深漫不經心說:“一靈觀中的孤鴻劍在沈弘雅手中,是那柄黑色的劍?!?/br>傅聽歡并不轉臉,只道:“如此肯定?”蕭見深道:“直覺?!?/br>傅聽歡想說些什么。蕭見深又補了一句:“我的直覺從未出過錯?!?/br>☆、第58章章五八一日的晨光很快被遠山隱去,天色暗了,一靈觀中次第亮起燭火,遠遠看去,像是黑黢黢的山上綴了好些落地的星辰。白日中齊聚此地的英雄有些已由一靈觀的人安排入客院休息,但更多的人還是齊聚在謝思德的無頭尸體處,在靈堂與白幡之中討論尸體上的傷痕。此時距離謝思德之死已過半月有余。山中雖寒,半月時間亦足夠尸體發落生蛆。因此眾人也并不開棺細查,只圍在棺前相互交流。此時會上寒山之輩,活人尚且不怕,何懼死人。其中有一位曾做過仵作的江湖中人是之前就在寒山上打算求那雪魄丸的,只聽他說:“當日是我與張兄一起查尸的。謝少俠死時項下皮rou卷凸,兩肩井聳,頭顱應是生前斫落,除此之外,無有其余外傷。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是謝少俠熟識之輩,否則謝少俠不會保持著端坐床上這一放松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