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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也早就過去了,難道是你外家出了什么變故?也不對,你外家氣運正往上走,便是有些小事料也無妨,嗯……這也叫老頭子我費了思量了?!?/br> 傅清溪想了想,自己那樣子,能算悲?悲什么?!晚上做個夢笑得枕頭都要沾蜜,想起那身影遠遠行來的樣子,心里就一股充盈安寧之感,這算悲? 那算苦?有什么可苦處!這人這意就放在心里,隨時隨地都能有所覺有所感,雖無相見之歡只亦無分離之苦,自心圓滿,怎么會苦? 想了一會兒,也沖老伯搖搖頭道:“好像都不是……” 這卻引得老伯越發抓耳撓腮了,傅清溪知道做這個學問的多半如此,自己已經從世事中總結出來的道理,再返回道世事中去時卻發現還有例外,那就是自己之前所煉的道理有疏漏了,能不撓頭?自然更要細問究竟了。 是以當老伯再問起:“那你是如何入的心演路子?” 傅清溪便認真當個學問做起來,細想了答道:“晚輩那時候并不知道什么是心演,只是對自心自念覺著不妥,可又無法將之根除,最后無法,只好謀求個共存之道。所以晚輩應當是從‘對念’開始的。初時晚輩看了些書,都說的‘止’,晚輩試了,卻未得其法。心念一起,那個欲止之念便是疊在先前之念上,哪里有‘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止不了,便只好聽其自然。待念起時,便看著它,亦不起要滅它之心,亦對其不加評判,這樣久了,心反靜了。才漸漸摸到了‘止念’之法……” 想必這止念的事情對老伯這樣的來說都十分熟知了,是以他便先攔了另問道:“你那起初的心念又是自何而起?為何又覺不妥?” 傅清溪斟詞酌句道:“只是……嗯……算‘思’之一念吧……只是想也無用的事情,卻是老要去想,覺著徒亂心神,不該如此的?!?/br> 老伯點點頭,深有感觸似的道:“確實如此。人生多妄念,許多于此生此身無用之事,卻偏整日不停地想這想那,若是能停了這些,才有些得慧的意思了?!o能生慧’,這靜說的便是心靜,可不是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待就成的?!?/br> 傅清溪跟著點頭,老伯卻又忽然問道:“這思……又是思什么?思事還是思人?” 可憐傅清溪不會撒謊,猶豫了一會兒閉閉眼睛道:“人……” 老伯全不以為怪,肅著張臉頻頻點頭道:“這又難了許多。因事生思,于我們而言,倒可用上推演一途,若是算準了成或不成,有或沒有,便是知道定數了,倒索性好放下??蛇@因人起思就難了,這人最難懂,尋常人連自己還弄不明白呢,怎么去算旁人?且還要心疑自己心里的這個人,同真的那個人,到底差了多少。所謂知人知面還不知心,何況有時候連知人知面都算不上?!?/br> 傅清溪不說話,也不敢亂點頭,老伯卻又接著道:“那你后來能對念、止念了,想必是能將這因人之思全部忘卻,拋之腦后了?” 傅清溪心里苦啊,早知道別上來多好,可眼前這老爺子對自己的指點之恩真是說都說不盡,要說自己能有今天只怕七八成都要拜這對主仆所賜,加上她每回陷入心神困境也幾乎都是在這里得的棒喝,如師如長,難道要撒謊? 天人交戰了一回認命道:“也不是如此……那思意還在,只是……只是斷了后緣……晚輩發現,人之煩惱苦痛多半不是因于一念,而是其后的念念相隨,漸漸引到了不寧一途上。這止念,好有一比。比如叫書紙割破了手指,起初不過是疼痛一念,之后因此生煩生悔生懊惱之意,都是后來的。晚輩如今能做到的便是在感到那疼痛之后沒有后續之念,坦然接受已傷了這一事實即可?!?,并不是心中無苦無樂了,那苦亦在樂亦在,只是不把這些滋味太當回事兒了……” 她自覺已說得圓滿,卻聽老伯來了句:“情根深種……” 傅清溪抖了抖。 老伯笑了,一臉的慈祥,嘆道:“你這小丫頭真是難得的很。你不知道,我們這些學數演的,講‘理’講多了,遇到‘情’這個東西,也常想著要用理去解。能不能解呢?大概是能的,只是多半還沒到那般大徹大悟的田地,沒掌握那些因緣情起之理,哪里解得出來了?!于是許多人便怕了,視而不見者有之,避而遠走者有之,甚至還有對著自心自念喊打喊殺起來的。這些人都忘了學之道里頭有‘漩渦自成’一境,既然萬事萬物都可以修,怎么這自心自念就不能修了呢?說到底,還是他們怕了……你很好,這個勇字,你當得?!?/br> 本是心底不好于外人言的東西,被老伯這么一說,何其光明正大?簡直就是堂堂正正的向學之道!傅清溪一時也說不好是羞是勇了,手足無措地端起跟前茶杯來喝了一口。 茶杯還沒放下,老伯又語出驚人道:“也不知道你說的這人是‘朗月清風’中的哪一個?” 傅清溪一口水咽下去還剩個根,一下子嗆到了,咳得把臉都埋了起來。 老伯笑笑道:“傻孩子,你急什么!老頭子也是照著大面上猜罷了。這多半就是在這兩個里頭打轉,或者你不俗些,瞧上的五運六氣那群半大老頭?那倒也不錯……” 傅清溪好容易止了咳嗽,大紅了一張臉,抬頭見老伯還笑吟吟瞧著自己呢。 傅清溪想了想站起來道:“時候也不早了,晚輩還是先告辭吧?!?/br> 老伯呵呵樂道:“小丫頭不好意思了,看來是叫老頭子猜著了。只是這又有什么好害臊的……嗯,瞧你做的論演里頭,堪輿之術倒沒怎么提到,星演上瞧著卻是下了功夫的。這么說來,小丫頭看上的應當是摘星樓的那小子吧……” 傅清溪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落荒而逃也得找得著門才成??! 人站在那里,風從小軒中過,吹著她發燙的臉和有些犯暈的腦袋,方才淡定從容的樣子早沒了,一臉著急又迷糊的樣子,別提多呆了。 老伯一看更樂了,又開口道:“我說你……” 話未完,就聽后頭吱呀一聲,小軒另一頭常年關著的折門開了,有一人長身玉立,看著傅清溪淡淡道:“進來說話……” 傅清溪看著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好像被十個雷輪番劈了一般,哪里還能有什么反應! 老伯一看這陣勢急了對那人道:“哎你這……” 清朗如月下曉風的聲音截了他的話頭:“你閉嘴?!?/br> 第169章 乍見久處 老伯看這陣勢, 一甩手:“那你們說吧, 我去換身衣裳”一邊往后走一邊嘴里還嘟囔:“我這好容易弄好的,才過了兩天就卸下來,不值當……你曉得我這無痕膠調制起來多費勁?……我……”人往后頭去,漸漸不聞聲。 傅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