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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誰來和他道歉。許??嘈Φ溃骸皼]能給你個幸福的家到長大,到底還是欠了你的?!?/br>“別,您可千萬別這么說?!痹S陳愿說:“這句話聽著人壓力太大了。雖然您做錯過事,但我想也肯定不會后悔和我媽分開?!?/br>“嗯……是。大學生活怎么樣,談對象了嗎?”許海又問道。“沒談,心里有人了,都等他好幾年了,想再等等看?!痹S陳愿毫不掩飾,光明磊落地說道,雖然他現在不急著和家人出柜,但也得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起碼知道自己愛一個人愛了很多年,不是一時圖新鮮鬧著玩兒的。許海又笑:“挺好,挺好,我兒子深情?!?/br>“嗯?!?/br>父子之間的這個關系就很尷尬,不像母子一般鬧的理所當然,更不能跟女孩子和家人的關系比,何況是經歷過大的變動,現在又時隔多年未見,實在是不知道該再說什么好。“那,”許陳愿先說話了:“您過的怎么樣?”許海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嗨,就那么回事兒。找了個工作,工資不高,也餓不死,每天跟我那些發小坐一塊兒喝燒酒,能有啥?!?/br>聽起來這種生活似乎不值一提,但許陳愿想,父親應該過的還算開心。許陳愿又問:“身體還好吧?”“挺好的,你別cao心,好好照顧好你媽?!?/br>許陳愿點點頭,心知他是拐了十八個彎兒才終于主動提到母親,于是多說了幾句:“她現在估計是上了歲數折騰不動了,我回幾次家能給我點兒好臉色,自己又在樓下開了個小店,忙得挺開心?!?/br>“那就好、那就好……”許海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想到自己最后對不起她,在懺悔,還是想到更早以前,起碼到許陳愿出生的時候,那個曾經還短暫地幸福過的家庭?見敘舊和抒情的話都說完了,許陳愿才奔回主題,從包里抽出一個文件夾,放在桌子上,說:“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我準備開個公司了?!?/br>許海微微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跟父親談了一下午,到晚飯時間,許海領著他在附近的飯店吃了頓飯,回去以后許陳愿就蹲在家門口逗那只黑背狗。他從小就想在家里養條大型犬,奈何陳麗萍一直都不肯同意。有一回許海給他抱了只小狗崽回去,被陳麗萍罵了一晚上,嫌狗臟,于是沒辦法,過了兩天又在小許陳愿萬般不舍的眼神下,把狗送人了。其實要論疼愛,許海更寵溺縱容他一些,無論是為了彌補自己忙不能陪著兒子長大的一點點愧疚,還是因為那本就非常濃厚的父愛。許陳愿又在老家待了一天,走了走第二天天剛亮他就收拾東西走了,沒把許海叫醒來,不想讓他送,這大冬天的,父親畢竟老了。更是因為又一次離別,許陳愿不知道自己該擺出個什么表情來。哪怕都已經二十多的人了,他的種對離別的恐懼感還是不能消散,依舊做著不告而別的這種幼稚懦弱的事情。有了這一次開頭,下次再過來也能更名正言順一些了,好像就非得證明一下他們父子之情并非淡如水,才有資格去談論牽掛和思念。許陳愿看著沿路倒退的山河湖泊,心想,終于所有恩怨都了結了。他也終于能把所有的包裹甩下,向前邁出一步,去期待前方更好的未來。第71章?!拔抑幌胍莻€叫許味的”開公司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那段時間許陳愿幾乎沒有回過學校,早晚餐永遠都是在地鐵和公交車上吃的,有時候一著急哪里還想得起自己的五臟廟,干脆就餓著了。一天天的為了公司忙得天昏地暗腳不沾地,時常在開會的時候突然掏出一些奇怪又似是而非的東西,惹來同伴一聲聲的嘲笑。比如許味的照片。有一次許陳愿終于得了幾分鐘空閑喘口氣,在寫字樓的衛生間里抽煙,有合作伙伴進來,看見他在,于是笑著提起照片里的男孩子,說長得清秀,看著像現在網上的網紅小鮮rou,沒想到許陳愿也追星,還喜歡這一款的。許陳愿不置可否,只是輕笑,輕描淡寫地說他喜歡他好多年了,打第一眼見了就忘不了。那合作伙伴自然不會往那方面想,還以為他真的以前是個直男追星族,于是滅了煙頭去拍拍許陳愿的肩膀,說他和自己的女朋友肯定有很多話可以講。許陳愿看著手機里存的一堆堆的文件,輕輕嘆了口氣,心想自己為了掙老婆本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許味回來以后會不會也朝他要房要車要貓狗。前兩個說不準,不過貓狗肯定是少不了的,那小孩兒就喜歡毛絨絨的東西。可能是物以類聚?許陳愿就總覺得他像只小熊貓。一陣疲憊感上涌,許陳愿靠在墻上,抬頭看著小窗外的一方天地。大雪初霽的時候,天空像是被洗得過分發白的牛仔褲,一片云孤零零地飄在視線的角落,風推著它緩緩前進,馬上就要消失在窗框的一角。這樣的場景,太悲傷了。許陳愿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把窗戶關上,心想現在自己真是越來越矯情了,這么件芝麻大的事情都要神傷一會兒。晝夜顛倒地忙了整整半年,公司終于漸漸走上正軌,但也有了更多需要發愁的事情。他們是做智能手機應用平臺的,充分地跟著時代的腳步,賺的都是低頭族的錢,市場調研經常搞得許陳愿焦頭爛額,他本人有對計算機這塊兒領域一無所知,隔行如隔山,跟研發部那群人連吵架都不知道該怎么吵。為此許陳愿還發了好幾次的火,等他覺得自己的血壓年紀輕輕就在瘋狂飆升的時候,終于清醒了。算了算了,他就做他的融資,干嘛越俎代庖去整那些,既然他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只要保證每年年底分紅的時候有錢發出去就行。轉眼又到了次年六月,許陳愿要畢業了。大學的第四年,許味離開的第五年。許陳愿撕下一張床頭上擺著的日歷,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了這么個習慣,買了個超級厚的本子,撕一張日歷就貼一張在本子上。這種行為其實無異于脫褲子放屁,但是那本子的開頭是五年前的六月十八日,才給這個無聊的習慣稍微賦予了一些意義。五年……許陳愿看著日歷,整整五年了。今天是他做畢業答辯的日子,平時最不愛穿西裝的人,出門前也不得不對著鏡子好好地打好領帶,用發蠟整理下發型。鏡子里的人已經徹底褪去了高中時代的樣子,那時桀驁不馴的少年,留著微長的頭發,眉頭永遠都是皺在一起的,好像渾身都是刺,他和這個世界、和cao蛋的生活、和周圍的人全都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