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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人丟大發了?!?/br> 他看著她一邊笑一邊響亮地答了聲“得令”,然后技巧生疏地開始包粽子,那粽子一個比一個丑,歪七豎八不成樣子。她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把粽子湊過來,示意他可以系繩子了,他也湊近了些,一圈一圈仔細纏好,最后還系了個蝴蝶結。 沒想到皇帝還有這么有童心的一面,昭陽撲哧一聲笑出來:“我的祖宗哎,您怎么系了個蝴蝶結吶?這繩結合該怎么緊怎么來,您這么著,這粽子也忒容易散架了吧!” 話還沒說完呢,那粽葉就自己散開了,糯米掉了一地,白花花的怪可憐。 二老哈哈大笑起來,昭陽也擠眉弄眼的,皇帝面皮薄,臉倏地紅了,想拂袖而去,說朕不干了,但到底還是咬牙繼續坐了下來,悶聲剜了昭陽一眼,表情不大好看。 昭陽也是一下子記起來兩人的身份有別,不敢再笑,咳嗽兩聲,再去撿兩片干凈粽葉:“第一次系繩子,能系成這樣還是挺好的,挺好的……” 融融燭火下,四人各忙各的,影子逶迤一地,在火光里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实凼种袥]停,耳邊是嘰嘰喳喳鬧騰得跟麻雀似的昭陽,這樣的時刻委實奇妙,竟叫他都有些失神。 他何時進過灶房,又何時親手做過吃食? 老兩口包粽子的速度快到叫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只一炷香功夫,剩下的葉子與糯米就用光了。老爺爺把粽子全部入鍋,老婆婆在灶臺邊生火。 “你們倆等等,這一鍋很快就能蒸出來,你們嘗嘗看,帶些走?!崩掀牌挪敛梁?,笑容淳樸熱情。 等粽子的時候,她也會與昭陽皇帝聊聊天,問問他們是打什么地方來的。 昭陽腦袋瓜子轉得飛快,指指北邊:“咱們是從北方來的?!?/br> “來做什么?” “來探親?!?/br> 老婆婆笑了:“原來是有親戚住在嘉興,那這粽子其實也不急于一時,親戚嘛,時時走動著,哪時若是想吃,不拘讓親戚上門兒時帶些就成?!?/br> “這可不成?!闭殃枔u頭,“那親戚是我表姐,十來年前就嫁來嘉興了,我們家門檻低,那家卻是高門大戶,哪有出嫁女往我們小門小戶跑的理?我只盼著她日子過得不錯,沒受人欺負就好了?!?/br> 皇帝聽得想笑,這丫頭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張口就能撒謊,還撒得那么真,叫人聽不出半點水分。瞧著那老婆婆一臉感同身受的模樣,皇帝真是想戳昭陽的腦門子。 粽子蒸好后,出鍋了,老婆婆往兩只瓷碗里一邊放了一只,端給皇帝與昭陽:“喏,嘗嘗看,剛出鍋的最新鮮,但可別燙著嘴了?!?/br> 那粽葉黏糊糊的,繩子也系得緊,用手拆粽子可要費些氣力,還粘手。 昭陽瞧了眼皇帝,細心地擱下碗,先去替他拆,三下五除二把粽葉剝掉,纖細瑩潤的手指上下翻動,靈巧得很:“可以了?!彼淹脒f給他,然后又來剝自己的。 皇帝咬了一口,那粽子rou香濃郁,軟糯可口,醬rou的香氣在唇齒間蔓延開來,泛著清香的糯米為伴,真真是滋味極好。也不知是因為包這粽子的過程他親自參與了,還是別的什么,他竟覺得這顆粽子比之十來年前他心心念念的那一顆還要美味。 吃完一顆,意猶未盡。他擱下碗,忽然覺得這農家小院也順眼許多。 臨走時,他與昭陽再三道謝,手里還拎著沉甸甸的粽子。都到了門口,他忽然回頭把荷包里的金元寶遞給老兩口,老兩口的表情都呆了一瞬。 老婆婆忙擺手:“公子,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吶。一些個粽子罷了,根本不值幾個錢,您給這么多,老身受不起??!” 他把金子鄭重其事地放在老婆婆手中,唇角有一抹淺淺的笑意:“老人家,情義千斤,豈是金銀可以衡量的?您二老靠這一行吃飯,卻不計較我們把您的手藝學了去,還如此禮待我們。我出門在外,多有不便,身上除了銀兩也別無他物。只怕金子辱沒了兩位老人家的一片好心,還望二老見諒?!?/br> 那兩位老人家唏噓地捧著金子,對著他一再道謝。昭陽忽然說不出話來,只得跟二老作別,破天荒地安安分分跟在主子身后,往來時的路走去。 月隨星河轉,深巷石板青。偶有幾家傳來犬吠,春夜萬籟俱寂,唯余兩人的腳步聲。 她出神地望著皇帝的后腦勺,第一次覺得原來皇帝也很有人情味。他沒有覺得那老夫婦為他們做的是理所應當的,還對他們彎腰道謝,這一點著實叫她震驚。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忽然瞧見皇帝手里那一大包粽子,忙上前道:“公子,讓小的來拎粽子吧?沒得累著您的龍手?!?/br> 皇帝笑了兩聲,斜眼睨她:“龍手?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形容我的手?!彼麤]把粽子給她,只道,“雖尊卑有別,但到底還有男女之分,我再金貴,也沒金貴到要讓你一姑娘家替我做重活?!?/br> 她唇角彎彎,順著桿子就往上爬:“您真是好樣的,大興一等一的好爺們兒!小的心服口服,能遇上這么好的主子真是積了好幾輩子的大德!” 又來了,他看她這拍馬屁的功夫才是大興一等一的呢。 皇帝忽然想起什么,問她:“你這張口就能胡說八道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昭陽笑容一僵:“小的,小的何曾張口就胡說八道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絕無半句虛言吶?!?/br> 皇帝的眼神可不怎么信她,只似笑非笑問她:“你那嫁入高門大戶的表姐是怎么回事?肺腑之言?沒有半句虛言?” “主子,小的真有表姐在嘉興?!闭殃柤绷?,“小的在京城沒有家了,父母都走得早。但小的確確實實有個表姐十余年前嫁來嘉興,小的就是這幾日要伺候主子,不得空,不然說什么也去見見故人敘敘舊吶?!?/br> 竟然還真有這么個表姐? 皇帝頓了頓,看看她一本正經的臉,信了。他跟她揮揮手:“那成吧,明兒我與陳明坤出門走走,你就無需跟著了,去見見你那多年未見的表姐吧?!?/br> 昭陽眼睛一亮,只差沒跪地上磕頭謝恩了。 皇帝心情不錯,回陳家的路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跟她說著話,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問她會不會扎燈籠啦,有沒有抓過樹上的鳥蛋啦。昭陽見他一臉神往的樣子,死憋著沒笑出來,只是心里到底不若來時輕松了。 表姐大她八歲,她五歲之前還常與表姐在一處玩耍,后來表姐嫁來了嘉興的鹽商世家,那時候定國公府還風光著,表姐不是高攀,是實實在在的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