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瞥見她綠裙子下擺,似乎才反應過來這人不是德安或者小春子,抬頭一看。 “是你?” 她有點尷尬,這話說得好像皇帝并不期望來的是她。 “是,是奴婢?!彼蛑槹雅磷幽眠^來,走到木架前扔進水里,沒忍住解釋了句,“大總管怕您乏了,就讓奴婢來伺候您洗臉?!?/br> 是德安要她來的,可不是她自己樂意來的。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而左耳上,她怎么還沒發現自己的耳墜子少了一只? 一邊的墜子晃晃悠悠,一邊的耳垂空空蕩蕩,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他挺心煩的,自己怎么就這么見不得這點小小的瑕疵呢? 收回目光,皇帝忍了忍,最后還是憋不住,不耐煩地說了句:“你,你耳墜子掉了一只。都一下午了,你怎么還沒發現?” 昭陽一怔,伸手摸摸耳垂,呀,果然掉了一只! 她見皇帝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有點臊,低頭小聲說:“奴婢御前失儀,請皇上責罰?!?/br> 責罰什么吶,一天到晚除了這句沒別的話了嗎?皇帝也有些訕訕的,人家耳墜子掉了跟他有什么關系吶,他怎么就抓著這點子事過不去呢? 他有些心煩,揮揮手:“嗯,是你御前失儀,念在你初犯,朕不跟你計較?!?/br> 對,是她御前失儀,不是他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見她端著盆子往外走,又鬼使神差冒出一句:“明天檢查一下,耳墜子戴好了再出門!” 昭陽恭恭敬敬連連點頭,出了門還在想:皇帝當真是個好主子,這點小事都心細如發,但她御前失儀他也不跟她計較,真好。 ☆、第14章 桃花運 第十四章 船至嘉興,渡頭已有好些人候著了。 昭陽跟在德安身后,隨著眾人下了船。方淮與趙孟言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伴著皇帝一同踏上久違的陸地。 嘉興刺史陳明坤率人上前行禮:“臣陳明坤恭迎皇上圣駕?!?/br> 左右朝方淮與趙孟言再作一揖:“見過侍郎大人,方統領?!?/br> 陳明坤已有四十開頭,兩鬢略見斑白,眼角隱生皺紋,眉心有幾道深刻的紋路,想來是平日里憂國憂民慣了,時常蹙眉,才生出這么幾道皺紋來。昭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一眼看上去就是清官的朝廷命官,和趙侍郎這種成天笑吟吟的富貴官就是不同。 皇帝笑道:“陳大人不必多禮,朕這回來江南是微服出巡,不必鋪張,繁文縟節也一道免了罷?!?/br> 他的視線落在陳明坤身后那些人身上,陳明坤會意,立馬側身讓開,一一介紹:“這是微臣的長子,陳懷賢;這是微臣長女與長女婿,陳懷珠,陸沂南;這是微臣次女,陳懷慧?!?/br> 昭陽下意識抬頭望了趙孟言一眼,她記得挺清楚的,那日在船欄前這位侍郎大人提起陳家二姑娘,那可是眉開眼笑,一臉期盼。只可惜瞧不見正臉,只瞧見趙孟言的后腦勺,她又越過人群偷偷去看那位二姑娘。 傳說中的嘉興第一美人,果然生得模樣極好。明眸皓齒,纖纖柳眉,朱唇紅艷,眉目含情,她豎著飛仙髻,斜斜插著只赤金蝴蝶展翅簪子,那蝴蝶做工十分精細,在風里微微振翅,栩栩如生。 與她相比,其實陳懷珠這個陳家長女也很美,只可惜陳懷珠眉目間溫順有余,站在那里笑不露齒,神情拘謹,一看便是傳統的賢妻良母。 皇帝夸道:“陳家一家子都是人中龍鳳,陳大人有福氣。懷賢,懷珠,懷慧,這些個名字也是好樣的,陳大人對子女寄予厚望,朕看著,這算是心想事成了?!?/br> 那可不是?昭陽大概瞥了一眼陳家人,個個都生得挺好,只是站在皇帝面前……唔,還是遜色很多。 她忍不住猜想,會不會是從古至今皇帝都愛美人,所以與后宮佳麗三千生下的后代一代比一代模樣好,傳到皇帝這一代,才會有了這么俊俏的主子爺? 陳家算是傾盡所能,派了無數馬車轎子來接駕。昭陽跟隨女眷一同坐車,遠遠地跟在皇帝車馬后到了陳府。 陳明坤不愧是一代忠臣,為官清廉,清正廉潔,就連府上也是極盡簡潔,絕無半點鋪張浪費?;实叟c方趙兩位大人被一大家子簇擁著進了正廳,府上的管事恭恭敬敬地與德安這位御前大總管接上了頭,領著昭陽等人去了后院、耳房安排住宿。 侍衛與太監住前院,宮女與府上女眷一同住后院。 德安有私心,問清楚了皇帝的住處,眼珠子一轉,指著昭陽對那李管事道:“這位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姑娘,咱家想著若是住遠了,萬一夜里皇上有個什么吩咐,她隔得大老遠的,恐怕不能及時趕到。所以勞煩李管事尋個離皇上近些的耳房,如此最妥?!?/br> 一眾人眼觀鼻鼻關觀心,余光卻仍在往昭陽身上瞟。都是宮里出來的人,哪能不知道德安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呢? 昭陽站在那兒成了人rou靶子,只覺那些個眼神都快把她扎穿了。 李管事領著昭陽穿過長廊,又過了兩道拱門,來到假山之后的主房:“姑娘,這是皇上住的地方,您就住這主屋邊兒上的耳房里,一應物件都齊全了,若您還有什么需要,隨時吩咐,小人立馬給您安排下去?!?/br> 能做管事的人必定不是糊涂人,心眼子都多著呢。德安那么一吩咐,他也會意,對昭陽話里話外也就客氣得了不得。 昭陽連連道謝,拎著細軟進了耳房。這屋子離皇帝的主屋僅有一墻之隔,布置典雅,一桌一床,兩凳一幾,幾上擺著只青花瓷瓶兒,內里插著三兩枝開得正艷的桃花。 她笑著去床上坐下來,軟軟的褥子,湊近了還能聞見淡淡的香氣。 真好,在宮中這么些年從來沒有自己單獨的房間,眼下南行竟有了這等好福氣!看來真應該感謝大總管,若不是他的提攜,她估計這會子還在后院與人擠那小隔間呢。她自動忽略了德安把她拎到御前來的第二層深意,左右她不過是個小宮女,皇帝那么個俊俏的主子,若是有何侍寢上的需要,哪里輪得到她呢? 他能看上她,那才有鬼了。況且她是聽說過的,當今皇上不重女色,對后宮都淡的很。 也不知道這會兒明珠和流云在干什么,她出了會兒神,又回想到出宮前玉姑姑對她再三叮囑:“出了宮不若在司膳司,凡事有我替你出頭,也沒人來欺負你。你出了這道宮門,天高皇帝遠,姑姑是沒法子照料你的。還望你事事小心,莫要強出頭,能忍一時便都忍著,吃虧是福,平安最重?!?/br> 她摸摸懷里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