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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接觸,可是在這很多接觸下,姓沈的愣是不敢當面和她說什么,只敢背地里跑來和顧昀打聽。聽這個意思,他可能連陳家人和臨淵閣的牽連都沒弄清楚,至今還覺得陳輕絮只是單純地一門心思報效國家呢!顧昀暗嘆口氣,沈易這種木頭,簡直不像自己手下出的人。“那我說個你不知道的事,不要外傳——山西府陳家不是普通的行醫之家,他們是臨淵閣的中流砥柱,”顧昀低聲道,“我聽鐘老提過一句,陳姑娘好像是陳家這一代的家主,要真是那樣,她不太可能嫁給你做提督夫人的?!?/br>沈易當即一呆。顧昀想了想:“要不這樣,我去找人給你說說,看看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先別,”沈易忙道,“太唐突了?!?/br>顧昀:“……”他感覺自己有點皇上不急太監急,不過按著沈易的這種性格,很可能一輩子也討不著媳婦,于是很有經驗地指點道:“這種事不能不著急啊季平兄,一個弄不好讓別人捷足先登,到時候你都沒地方說理去?!?/br>沈易卻思量片刻,搖頭道:“那也先別,我再想想?!?/br>顧昀聽完搖搖頭,他太了解了,一個男人倘若聽了一句女方的身份背景就心生猶疑,那多半也只是“有點意思”的程度,沒到特別非誰不可。不過這種事,當事人的感受如何,他也不便多做評價,只是可有可無地說道:“那行吧,你先想著,用得著我的地方隨時說?!?/br>這句話沈易沒聽進去,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認認真真地跟顧昀分析道:“這個情況我以前確實不了解,不過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不太合適?!?/br>顧昀:“唔?!?/br>沈易:“那就沒辦法了,只好等到這場仗打完了,我掛印辭官,將軍不當了?!?/br>顧昀:“……”他差點一頭從馬上栽下去。沈易自顧自地有些愁眉苦臉道:“只是仗還沒打,先去提親,總覺得不祥——咱們這種人,要是牽掛太深,在戰場上容易束手束腳,反倒危險,萬一有點什么,豈不是耽誤人家?唉……我就怕打完仗再去,光陰與人俱不我待……真是難兩全——子熹,你說想個什么辦法,能讓閑雜人等退避三舍呢?”“……這你不用擔心,據我所知,陳姑娘自帶這個本領?!鳖欔李D了一下,微瞇起眼,忽然笑了。沈易莫名其妙:“笑什么?”顧昀:“笑你,文采登科,第二天卻與翰林們背道而馳,怡然進了靈樞院,在靈樞院里方才做出一點成績來,正有人猜測你要當上奉函公的接班人,你卻又辭別靈樞院,以護甲師身份進了玄鐵營,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軍功卓著,總算是走出了一條別人眼里一步登天的神路……解京城之圍,救駕有功,弄不好馬上能封侯拜相,別人都覺得你謀算得當,你倒好,要為了娶媳婦辭官掛印?!?/br>沈易繼續愁眉苦臉地笑了一下——他本就胸無大志,這些年一直秉承著奶媽之心,照顧照顧這個、照顧照顧那個,跟著顧昀瞎混而已,可惜安定侯身邊太過腥風血雨,一不小心帶著他也混出了名堂,所得并非他所愿,因此也沒什么割舍不下的。有人心異變,三頭五年就面目全非,也有人如止水,十萬八千里走過,初心不改。顧昀看著他,突然有點感慨,方才聽見宮闈之事而微微升起的一點郁結也不翼而飛,親昵地勾住沈易的肩,拍了一下。“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陳姑娘,讓我去跑腿唄,”沈易全然沒有體察到安定侯心緒之起伏,還在那里憂愁憂思,不知不覺地開啟了無窮絮叨模式,“就是……唉,你說沒名沒分的,我老去找人家,會不會不太好?以后人家會不會覺得我不太正派?哎子熹,你倒是說句話——算了你不用說了,你本來就不太正派,我覺得……”沈將軍進入了反復自我論證與自我懷疑的過程。顧昀:“……”初心雖不必改,但是嘮叨起來沒完沒了這一點能改改就好了。顧昀被沈易灌了一耳朵喋喋不休,被他叨叨得頭痛欲裂,終于忍無可忍地在沈易的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自己趁機逃跑了。與此同時,“雁王人尚且在郊外就被請進宮”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會功夫就飛進了京城中那些豎著的耳朵里,方欽人在家里,幾個幕僚黨羽之流圍坐在他周圍——這一回江北動亂,方欽有種為人作嫁的感覺。呂楊一黨對方欽來說有點像是一顆壞牙——雖然長在自己嘴里,但是時時發炎作痛,不但難以幫助咀嚼,反倒時常掣肘,拔出去不是壞事。但他沒料到雁王有這么多后招,眼下拔出的壞牙牽連太廣,雁王人不在京城,卻已經趁自己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先下手為強,把運河一線收入囊中。如今運河辦已經成立,各地廠房雨后春筍似的冒出根芽,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實了,以方欽這老狐貍多年宦海沉浮的嗅覺,下一步,田稅、民商等等一系列的改革將不可逆轉。他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沒料到雁王早已經在和他周旋的時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走一步算計了十步,終于還是棋差一招。先前方欽初領沉疴遍地的戶部,和雁王的軍機處曾經很有一段蜜月期,那時候江山淪陷、舉步維艱、百廢待興,誰和誰也還沒斗起來,滿朝都是患難之交,他們曾經一起焦頭爛額地給這個家國尋找一絲艱難的回轉余地,互相都是敬重欽佩對方才華的,哪知道分道揚鑣來得這么快。方欽有時候會難以自抑地羨慕江寒石,倘若他們兩人易地而處,他自忖會比江充徐令之流厲害得多,要是他不姓方,哪怕他只是十年寒窗苦苦考出來的一個七品小官……可是世事弄人——眼下想這些也沒用,雁王鐵了心要洗刷舊勢力,經過江北動亂,屠刀已經露出,如今,他們已經算是勢如水火。一個幕僚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人,我聽說當年洋人進犯的時候,皇上就曾經提過傳位雁王的事,這回又這么急急忙忙地召他進宮……哪怕天下太平以后皇上沒那個意思了,太子年幼時的托孤重臣也跑不了,我們是不是該早作打算?!?/br>方欽回過神來,瞇了瞇眼睛。另一個人說道:“本來上次楊榮桂以雁王的名義造反,皇上心里未必是沒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