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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如果兇手只是草草掩埋了尸體,那么白天當地公安局的同志過來查看了,不至于一無所獲。 眼看著道路越來越難走,周錫兵皺了下眉頭,輕聲道:“那人能拖著箱子走這么遠?” 王汀也懷疑。就這條路的情況來看,箱子基本上沒可能拖,只能靠扛著走的。照片中的男人就是大力士,扛著個還滲血的箱子也不方便。 她下意識地想回頭看看,是不是還另外有路,他們沒能發現。王小敏嬌聲嬌氣地叫喚了起來:“王汀,王汀,前面有人?!?/br> 走在最前頭的林奇也停下了腳步,朝后面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們放低了身形,悄悄朝前面走,待走了數十步之后,看著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那點兒隱隱約約的火光就更明顯了。周錫兵壓了下王汀的肩膀,近乎于靠近她耳邊叮囑:“你小心安全,不要往前沖?!?/br> 熱氣朝她的耳朵里頭鉆,帶著點兒煙草的氣味,混在夜風中,有種奇特的甘冽。王汀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半邊臉都紅了。她發誓,她絕對不是動了少女心害羞了。她的臉純粹是被熱氣給熏紅的。她尷尬地朝邊上讓了讓,微微點了點頭。 再往前挪兩步,火光跳動的愈發晃眼。黃紙翻飛間,蹲在旁邊的人也顯出了半邊臉。 男人看著約莫五十歲上下,縱使火光照明效果有限,也沒能掩蓋住他滿臉的皺紋跟腫大的眼袋。 火光跳動,他枯樹皮一樣的手不停地往火堆上撒黃紙,口中念念叨叨:“大哥,我也伺候了你一輩子了。我從生下來記事起,爸媽就盯著我說要照顧你一輩子。我不虧心,真不虧心。為著你,爸媽連學都不讓我上了。為著你,我快四十歲了才討上老婆。你摸摸你的良心問問自己,我這幾十年過的是什么日子?!行了,你走了也是解脫,我也解脫。我給你多燒點兒紙錢,等拆遷的事情落實 ,我就掃了你的骨灰埋到爸媽邊上。也讓他們嘗嘗我這么多年過的是什么滋味?!?/br> 第16章 無辜的人(六) 夜色暗沉沉,伸手不見五指的荒郊野外,只能聽到風吹樹林的聲音。窄窄的一條坡路上,這火光、這人、這燒紙錢的祭祀尤其瘆人。 王小敏躲在暖融融的口袋里也直打哆嗦:“王……王汀,真……真的死人了?他殺了他大哥嗎?” 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了。王汀伸手摸了摸手機,安撫了下葉公好龍的王小敏。她朝周錫兵點點頭,示意自己會老實待在原地。周錫兵轉過了臉,對躍躍欲試的林奇打了個手勢,兩人小心翼翼地包抄過去,準備一舉抓住這形跡可疑的男人。 冬夜寂靜的可怕,黑黢黢的野路上,每一次踩下去的腳步聲都分外清晰。王汀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盡可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她半窩著身子,口袋里頭的手機就靠近了胸腔,王小敏感受到了她加快的心跳聲,嗲聲嗲氣地安慰她:“王汀你不要怕,帥哥是Superman,肯定能保護好你的?!?/br> 這軟綿綿的天真語氣讓王汀心中一軟,她輕輕摩挲著手機,示意王小敏不要驚動了燒紙的男人。 男人擰開了酒瓶蓋子,往黃紙上倒,口中念念叨叨:“大哥,你喝了酒早點兒去吧。別再纏著你侄子,冤有頭,債有主,真要怪起來,你就怪爸媽生了你吧?!?/br> 高濃度的白酒倒在了紙錢上,不僅沒有澆滅了火,火苗反而高高躥了起來,幾乎燒到了男人的眉毛。他嚇得往后一躲,恰好抬起了腦袋,同距離他還有七八步遠的林奇,直直打了個照面。男人立刻揚起了手邊手電筒,低聲呵斥:“誰?” 就差幾步路!林奇恨得牙癢癢,在裝神弄鬼跟裝模作樣之間猶豫了一下,考慮到現在老百姓見多識廣,自己跟這人之間又隔了堆火;他還是選擇了偽裝迷路青年:“師傅,麻煩問一聲,這附近有沒有加油站。要命了,車開到半路上才發現沒油了?!?/br> 男人警惕地看著這個大高個子的年輕人,語氣相當冷淡:“這兒哪有什么加油站。你得上高速,開到前頭去才有?!彼捯粢宦?,起身就想往轉頭走人。哪知道腳才邁開一步,就被這小年輕抓著了胳膊。 林奇滿臉諂媚的笑:“大哥,幫個忙吧。我一不留神,車子就開到坑里頭了。好家伙,輪胎陷在里頭死活動不了,急得我一腦門子汗。你幫我推個車成不?我給你五十,不,給你一百塊!” 男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拿手里頭的樹枝撲火,嘴上答應著:“你等我一下?!?/br> 林奇大喜,正要伸手摸手銬的時候。那被樹枝撲打的火突然間躥了起來,差點兒燎上他的臉。林奇本能地往后面一退,這人趁機急忙朝后面跑了。 周錫兵原本繞到了他背后,正在補位,見狀立刻撲了上去。那人隨手將酒瓶子丟下周錫兵,高濃度的白酒沾上了他手里揮舞著的松枝,火光躥的更加厲害。周錫兵不得不朝邊上錯開半步,躲避正面撲過來的火苗。這人借著地利,趁機拔腿就跑。他招呼了一聲林奇“在后面跟著”,拔腳追了上去:“站住,警察!再跑我就開槍了?!?/br> 可惜這話并沒能鎮住犯罪嫌疑人,頭發花白的男人還是朝前面拼命的跑。這條小路崎嶇又陡峭,地勢最大限度地削減了警察的身體優勢。周圍的樹木橫七豎八,黑暗成了最好的掩護色,明顯占據了地利的男人很快就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林奇叫那一陣火差點兒燒掉了眉毛,狼狽不堪。他身負了保護重要編外人士王汀的責任,只能氣急敗壞護著王汀朝前面走?,F在的犯罪分子真是邪性了,個個都身手不凡。 王小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是因為你蠢!”然后它就挨了一下彈指神功,不得不委委屈屈地將功贖罪,“喂,有沒有誰在???聽懂我說話不?能聽懂的吱一聲,你看到剛才燒火的那男人去哪兒了嗎?” 山林中只有呼呼的風,吹動了尚未落盡的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聽慣了王小敏聒噪的聲音,王汀已經不覺得它跟人說話有什么區別,她甚至覺得自己能夠聽到回聲。她下意識地摸了下耳朵,肯定是自己聽岔了。 手機卻激動地發出了一連串的催促:“快快快,在前面的磚窯里頭。磚窯以前是村里的固定資產,后來才被這人承包了?!?/br> 王汀趕緊拍了下林奇的肩膀:“在前面右邊的磚窯里頭,他之前在里面燒過一具尸體?!?/br> 十年前,本地的小磚窯還頗為興盛。這幾年已經寥落了下來。磚窯陸陸續續開著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徹底廢棄了。它喘著粗氣指導著王?。骸鞍?,朝里頭走,左轉,就在那堆紅磚后面?!?/br> 磚窯中安靜的嚇人,靠近了甚至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王汀擔心出聲會引起那人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