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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凈土宗曾經多次對朝廷出言不遜,在肅宗時期就得罪了皇帝跑到這里來,圣人不介意大家信佛,只是這東林寺有罪,不滅不行。 上面這句話就是真假參半了。 總之一部分人聽聞可能還用自己原來的土地,而且來年還不用納賦稅,再見到身前有寺廟幾倍人數的軍隊,也不會認為自己真的能做對……一部分人開始心動了。 不管什么別的,今日說個名字,就能先帶著米糧回家了,掙扎之后拒絕的人少之又少。俱泰就這樣得到了相當一部分當地民兵的住址和名姓,開始從崔季明手底下討兵力,直接奪地分地了。 擁有武力的民兵分到的就是原住地,因為他們實在是太激進,只有原土地不變還不收賦稅,才能不會挑動他們那一點不和就要蹦起來拿刀的敏感神經。而其他部分被民兵認為可憐無能的普通隱戶,則被統一遷到江州附近更廣袤的地方去。當地豪強世家超過大鄴法規上限的土地被回收,但總人數不變,他們獲得的土地自然更多了。 就以這樣的手段,再加上鄱陽湖打算修建船廠、戶部開放遷居,原江州官員也跟著一同前往,俱泰和手底下的官員都是笑臉迎人,懷柔手段下,絕大部分的隱戶都已經登記在冊了。 俱泰還想著用什么懷柔手段對待那不斷sao擾他們,也快成了孤島的寺廟。寺廟卻對外宣稱什么一心追求佛法,不愿與士兵發生沖突,求大鄴放他們這些僧侶一條生路之類的話。 這話說的真是聽者流淚聞者傷心啊,他們這些大鄴士兵可真是萬惡不赦。 而就在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里,崔季明聽聞居然還有民戶被寺廟脅迫著私下上繳糧米,上萬僧兵不愿意遣散,而且寺院主持甚至還再度收納民戶上貢的民女進廟,她直接笑嘻嘻調了幾萬人去寺廟過節了。 不干別的,砸開門,帶著鍋爐帶著灶,帶著士兵帶著馬,往院里一擠,支鍋涮rou吃,東倒西歪的睡覺,來來回回的跑馬為 33。東林寺確實是大的離譜,但這幾萬人一擠也是不像樣啊——說是惡匪進山也不為過,一開始主持還攔著不讓僧兵動手,但總有管不住的。 僧兵拿著僧棍一動手,崔季明手底下的兵自然也不會吃虧,幾萬人大鄴強兵,赤手空拳也能把他們打到哭啊。崔季明不想屠殺僧侶,在信佛的南周給殷胥背上這種名聲。于是幾萬士兵就把這幫僧兵打到求饒,拖出去寺廟,只給東林寺留下一地鍋爐和馬糞。 他們押著這一大批僧兵,去了江州的衙門。緣由就是這幫僧人沒有大鄴入佛門需要的通牒,更沒有登記在案,于是就是詐騙的假和尚,必須歸還為民戶。 殷胥看她調兵也知道她是要去胡鬧,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哭笑不得的結果。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江州的官員在衙門加班到半夜,一個個扶著腦袋,問著下頭的這些鼻青臉腫的僧兵,姓甚名甚,家在何方予以登記。 第320章 305.0305.# 崔季明漸漸感覺出來棘手來。東林寺的問題倒是解決了, 但是往后一步步遇見了不少筑成堡壘對外封閉的村鎮、放火燒山污蔑大鄴的無賴寺廟卻絕不在少數。 兩個國家三年的政策不同,就能有這樣的天差地別? 這還是已經打下的地方留存的頑固污漬,就如此難清除, 怪不得殷胥對于未來的戰況一點都不樂觀。 而越往嶺南一帶走,反而大的寺廟少了起來?,F在殷胥暫停對南周的攻勢, 讓崔季明應對這些地方上的勢力, 讓劉原陽疏通整條長江線路,開始從蜀地向下全面通商??雌饋硎亲尨藜久鞔蟛男∮? 單若不是有大軍不是有朝廷官員, 很多問題就很容易鬧大。 而崔季明向嶺南去的帶兵路上,居然看到有布衣僧侶,光著腳正在田間勞作—— 這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僧侶不事生產都是多少年的老規矩了, 她連忙去問,那些僧侶大多都是以前的民戶出身,可能都不識幾個字就做了僧人, 他們基本就是負責給村內縣內做做法事,主持主持公道,大多數靠做法事賺點小錢,剩下的就自己也種種地紡一紡線,去市場上或者直接和周邊民戶易物。 崔季明忽地就想起來某個曾經在長安城外村里住過的嘉尚和尚,自己養雞賣雞蛋,養蠶紡線又織布,沒什么自己干不了的活,一雙都快讓泥泡腫的腳走遍了天南海北。 他在這附近? 這些人大多都是文盲,他們雖然不識字,卻言道:“六根清凈方是稻,退步原來是向前?!边@樣佛法通靈的話語來,崔季明心中驚喜。一是她相知道嘉尚和尚如今現在在何方,究竟是什么狀況。二則是長江以北的大鄴的滅佛伴隨著激烈的動蕩,是戰爭中逐漸演化的,所以滅佛的流血被掩在戰爭的流血下,而現在在南方如此大行的佛道面前,想要徹底滅佛很難不流血,道教如果不是朝廷大力扶持,本身這種“不信就滾別阻止老子升天”的態度又不具有跟佛教競爭的能力,最好最能和平衍化的方式,就是扶持一門適合大鄴現狀的佛教。 她下了馬,那種地的年輕和尚有些惶恐,光著腳從地里走出來跟她行禮。 二人寒暄了幾句,他才說村內的小廟內有四位師父,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宗,可以去幫著問問師傅。一行人到了一個擠滿了農閑時候聽戲人的小寺廟里去,上頭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和尚啞著嗓子給大家唱戲。崔季明可沒少聽過什么佛門唱“極樂凈土”,頭一回聽人在上頭唱什么打草養豬、吃飯洗澡也是修佛也是禪道。 不一會兒那個唱戲下來的肥和尚過來了,他手里還拿著個賬本子,算著今天要去給誰做法事放焰口,聽見小和尚帶著個將軍大半的人來問,半天才說應該是叫南禪一派。 再問祖庭是哪里,祖師是誰。 祖庭大概是南方馮茅山的真覺寺,祖師是誰他倒是很清楚,張口就道出了嘉尚的名字。 崔季明大喜,下一句話卻把她熱情澆滅了,他們都說嘉尚大師并不常年呆在祖庭,而是云游四海宣揚佛法。 看到崔季明面露失望,那年輕和尚也有些不忍,連忙一路送著她出來。 崔季明望著這個平靜的村落,道:“你們沒有別的人過來開寺廟么?我聽聞各地都是空宗和凈土宗的大寺,這里怎么就能留有這樣的小寺廟呢?” 年輕和尚道:“縣內州城內確實有不少大寺廟,可是越靠山里,他們就越不愿意來。而相比那些要不停的繳納貢養的寺廟,我們廟內幾個師父也常去給村里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