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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農貧戶來維護統治。而南周沒有精力也沒有閑錢這樣做,只能加倍的扶持有悲田有病局有市場和戲臺的寺廟。世家也開始用佛門來幫助他們隱藏民戶、私兵。像東林寺這樣的大寺廟,僧侶有上萬人,附近供養他們且沒有登記在冊的十幾萬隱戶,再加上上萬人中大半的僧兵和私招的民兵,財產集中,宗教洗腦,這里顯然以佛門為根基,建立了廬山附近一個政教合一的小國。 這才只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 往南推進,特別是到了建康附近,這樣的寺廟不知道有多少個。 他們打仗是一碼事兒,但打寺廟就是另一碼事兒了。附近那些隱戶對于自己被從戶籍上抹去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一個明確的意識,他們信賴著佛寺也不得不依存著佛寺生活。也不怪他們,畢竟早很多地方上,是沒有王法的。但他們不明白外頭的世界在一點點改變,在大鄴越來越多的百姓去告官,越來越多的狀師隨著事無巨細的律法而誕生,這些民戶他們根本不明白自己已經成了奴才,被征收多少賦稅,被殺被毆打都沒有寫成明文規定、如何解決,更何況去爭取。 崔季明確實是想打的,當她帶兵馬到了東林寺附近,先遭遇到的不是私兵而是手持農具的民兵。她可以殺兵,畢竟對方以打仗為職業戰場上死了也是怪擇業、怪技不如人;然而眼前的人連弓箭都不會用更別提什么被甲執銳,他們不過是一波可憐的農戶罷了。 崔季明看他們可憐,他們卻不理解崔季明,以自殺一樣的態度以血rou之軀沖向了他們的戰馬。 這樣她就有點出奇憤怒了,東林寺作為南方佛寺的中心之一,居然會讓僧兵躲在廟中,讓民兵出來跟他們抵擋?!究竟是世家為了利益改變了佛寺的性質,還是佛寺為了維持自己的‘純粹’而使出這種手段來。 若是一直教百姓忍耐苦楚的空宗也就罷了,南周朝廷沒少利用空宗洗腦窮苦百姓,可凈土宗一向是貴族皇權所支持,是入門要求極高的宗派,居然也為了利用百姓贍養而想出了什么洗腦的教宗么? 崔季明沒法打這種仗,她幾乎沒讓人出手便退兵了。 殷胥想了想,后面肯定還會遇到不少這種狀況,他們必須想出一種行之有效的辦法來。攻下城池最重要的就是重新劃分土地,然后安定百姓,記錄戶籍,然而江州幾乎成了一個宗教城市,州城的刺史都直說,這江州附近的地并不是他們的而是寺廟的。 大鄴境內對于寺廟擁有的僧侶數量和土地都有嚴格的限制,既然打下來了,這里自然也要按照這個規矩來。攻打佛寺會有民兵出來維護,可是占據廬山外頭這么一大片土地,不可能處處都有人看著吧。 趁著他們過年過節期間,大批的兵力連夜圈地占地,扎起圍欄,立起帳篷塔樓,權把農田當作了營地。沒過兩天,民戶們怒氣沖沖的帶著武器來準備砍這幫在他們農田旁邊扎營的‘流氓’士兵了?!安灰っ纭薄斑€我土地”,外頭這樣喊起來,崔季明都有一種自己惡霸一方的感覺。 然而俱泰帶著戶部官員們露面了,在軍營外頭支了幾張小桌,不干別的,就是發米放糧。給的量當真不算少,可以說是一戶的幾個月的口糧。這筆口糧的意思是大鄴皇帝的體恤糧,因為戰爭之后一部分民戶可能會重新獲得土地,因此這比口糧是用來過冬的。所以來人需要登記名姓、家中幾口人,地有多少,住在何處。 俱泰對于游說,早就磨練的無人能及,先是說背后這支部隊擁兵多少多少萬,半年多以內打下了多少座大城,打贏了多少南周將軍,想要夷平江州是輕輕松松的事情。然而大鄴天子卻不愿,一是體恤百姓,不忍見血,二是天下土地都需要有人種有人耕作,在這兒打起仗來死傷無數,地不也就空了。 諸位登記名姓后,便是和現在被攻打下來的其它城鎮一樣,賦稅減免,按照戶頭重新分地。 而且大鄴從去年開始,貫徹一種政策,就是各戶頭要交的賦稅與戶頭下擁有的土地相當,比如大地主交的賦稅略高于同樣面積分散到百戶之后的賦稅總和。各個民戶下擁有的土地上限是有限的,因為本來大鄴官員就高薪,又不愿讓官員稱為地方豪強,所以普通民戶與官員的上限是一樣的,只有朝中中央地區的高官和皇親國戚,戶口下能登記的土地更多。 土地的交買稅率也與買賣雙方戶頭下擁有土地面積相關,原本擁有的土地越多,想要買入負擔的易地稅也就更高。 一旦發現沒有戶主登記的土地,朝廷將予以收取,而后分放給該地主手下無地可種的佃戶,亦或是直接招貼拍賣使用權。 畢竟是早些年的世家不在,朝廷對付一些商賈大戶還是輕輕松松的,像舒窈手底下的鋪市和土地面積就遠遠超過崔式名頭下的上限,她一部分是將土地分給了手下的幾位掌柜,卻牢牢把控住了商路人脈等等,另一部分則是從朝廷和成都府手中購買的使用權。 使用權上限是十五年,也就是每隔十五年有一次議價審查,按照當時朝廷制定的土地市價進行微調,土地原有的使用者擁有下一使用期的優先獲得權。 因此也就有大量的土地進入了循環,商賈豪強或當地官員想要避人耳目,偷買土地,然后超過份額的土地接著被發現、被政府征收,流入普通民戶手中,而后再有一小部分流入市場。漸漸穩定下來后,政府不但能收幾波在賦稅,民戶、佃戶和地主的數量比例也能漸漸穩定下來,幾次被收繳土地的損失,也會有更多的商賈選擇從朝廷手中買使用權,朝廷也能真正把控住大片的商用、莊園土地。 殷胥不愿意對土地放手是肯定的,因為他一直不太抑制土地兼并,卻也不可能再讓世家那種級別的大地主繼續誕生,不單賦稅要壓制,上限要壓制,也要讓朝廷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最大地主才能維持統治。 雖然這點讓不少商賈為之詬病,但他們顯然還不具有全面對抗朝廷的能力,只能不斷的想辦法找漏洞。而洛陽的刑部和律科師生也不是吃白飯的,殷胥大力扶持,也通過了制定了分門律法的政令,殷胥的要求就是盡量縮短律法回饋修改的周期,但盡量避免律法中人為量刑的環節,幾乎是要求從百姓矛盾到商賈糾紛,幾乎所有的大大小小能出現的問題,都在各個層級的律法中,都能找到律條。 這些眼前的民戶既然是成了大鄴民戶,登記了名姓人口之后,自然能獲得土地。 俱泰還要說明態度,圣人自小被道門養大,卻也不是真的要對佛門趕盡殺絕,洛陽長安依然還有不少佛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