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8
鎖圈里,要送信必須要向西繞,來回要十天?十天都夠一個小國遭遇滅頂之災了!按著計劃——計劃里有賀邏鶻用漢人陣法這件事么?!老天爺沒有計劃,命運和世事是毫無邏輯隨地發瘋的狗,我們必須不斷改變!” 阿繼也怒了:“你以為我沒在帳外么!主上再怎么信任你,但讓你這個陌生人來接管這樣大一個攤子,就必定會有人要來監督你。俱泰,你回答我,你是為了伺犴許諾的權力么?是啊,突厥的伺犴,諸侯才比得上這樣的權力吧,以你的頭腦,再獨立成小國也不是不可能!你不是跟我說過,要向上爬么?” 俱泰對天翻了個白眼,搖了搖頭,盡力軟下口氣道:“阿繼,你不要肆意猜測我的想法。你如今送信只可能暴露我們的來源,我們要達成目的,讓這場戰爭以我們想要的樣子結束,這才是最主要的。如果我有那樣的野心,也不是現在的你能攔得住的?!?/br> 阿繼沉默,半晌道:“那咱們接下來要去聯系哪一部最沒有風險,我們不能讓言玉發現我們的目的,否則將前功盡棄。需要我去搜集各部首領的消息來研究一下么?” 俱泰笑著對他伸出了手指:“你要真想去拉,那些各部十有八九是要是有想反叛的意思?!?/br> 阿繼也做足了調查的功夫,道:“賀邏鶻的手段在突厥狠得出名,他最慣常笑著禮遇、寬容大度,轉臉就是一刀捅到旁人心窩里。因反抗他而被屠戮的姓氏,在突厥也要數不勝數了。不過現在賀邏鶻重心不在這邊,可能對各部的牽制也削弱,我們不若同時對多個部落出手,爭取多拉攏幾個,他們互相成為盟友或許底氣會足一些?!?/br> 俱泰笑著低聲道:“看斗蛐,要是一弱一強懸殊,轉瞬間強的就把弱的咬的咋也不剩,也就沒意思了。斗蛐,看的就是個斗字。兩方要是都聞著血味瘋了頭腦、勢力旗鼓相當才有意思。你咬我我一塊皮,我咬你滿口血,斗得差不多看膩了便直接兩刀。這才是咱們要的解決方式?!?/br> 阿繼猛然后背一涼,他心中也明白俱泰若是有野心計謀,不是他這個愣頭青送幾封信就能攔得住的,他弓下腰側耳在俱泰身邊道:“你的意思是……?” 俱泰仰頭觀望著穹頂閃亮的歷代星辰,輕聲道:“你只要堅決策反咱們之前聯系過的那一部即可。要想策反,不是咱們能給他什么,而是要讓他無路可退。將沙缽略俟斤與伺犴密臣會面的消息傳出去,鬧大。言玉與阿史那燕羅似乎去了西部,趕在他們回來之前,我們與沙缽略見面,必要的時候用到恐嚇,然后讓伺犴出面,將這一部的陣營定下來?!?/br> 阿繼手指捏著炭條在草紙冊子上狂草般記著:“那其余各部?我們要順勢對他們表示邀請么?” 俱泰坐在了帳外的矮凳上,拍了拍膝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這個傻孩子啊。其他各部要是看見了甜頭,自然也想來沾,到時候伺犴這里怕是少不了各部的信件,屆時統統打回去,甩到言玉的臉前,我到坐在這兒看他和阿史那燕羅治各部的手段。到時候會有幾個人的腦袋掛在欄桿上、幾家的老小被屠戮干凈呢?!?/br> 阿繼:“這樣雖然可以讓賀邏鶻那一方內部矛盾更甚,但只有這一部,伺犴的力量顯然不足以對抗……” 俱泰雙手十指相錯,他摸索著之前戴扳指磨嫩的那塊指節,道:“我喜歡看逼到死處滿身傷痕的餓狼反殺的故事。讓他太舒坦了,他就沒有狠勁與殺意了,真要兩方完全平衡,接下來就要拍拍手過家家了??傄袀€人先渴血,我們要讓局勢不可轉化。否則以賀邏鶻那人精看出我們的計劃,必定會用盡方式來求和?!?/br> 阿繼點頭:“那賀拔國公那邊,可是主上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俱泰笑:“他若是沒安排好,我會拎著這顆腦袋四處來送死?斗蛐蛐的局,從一開始賀拔慶元來,就要定下了。阿繼,你現在可在局勢風云的中心呢,咱們每個人單拿出來都不能當事,連伺犴、賀拔慶元但揪出來都不可能決定邊關局勢,但今日之后,若主上這精心撒了些調味的局能成,或許這邊關可十年不見戰爭。十年……或許更久,或許天下大勢真的將改?!?/br> 阿繼看他沉思的表情道:“怎么?你忽然有種責任感了?” 俱泰半晌面上才扯出一個笑容:“我只是感覺到一種將變天的恐慌?!彼氲酶?,若那位能料中局勢朝這個方向發展,甚至能聯合賀拔慶元,那他或許已經連各方的做法都在心中預演過。 這其中或許也包括俱泰。 他承認他對于所謂的主上,沒有太多的忠心。畢竟忠心不是交易換來的,是忠心本身換來的。他對于對方肯重用他一事表示感激,以對方的謹慎,不可能完全不了解俱泰就用他。 既然了解他,必定也了解他此刻心里蓬勃生長的野心。 但主上似乎并不在乎。 俱泰只見過他去了解過每個人,卻未曾見過他用任何手段鉗制手下之人。從陸雙到俱泰,他手下似乎充滿了這類“各有野心”“難以控制”的人。 那位主上卻好似習慣了,他不去否定每個人自有的想法,他不為這各有目的而感到恐慌。好似他本身要做的便是來“協調”“牽制”“保持距離”。他已經成熟到意識到“可以掌控別人”“皆是忠我信我”的想法本來就是幼稚可笑的。 到俱泰這個年紀,心里明白了許多道理,仍然想要去控制手下人,去努力涂抹修改旁人的想法。 對方卻好似過了這個拼命抓住什么的階段,好似人一成年,便對曾經的掙扎不甘一笑付之,學會了如何做個大人。 阿繼還要開口,俱泰卻抬手道:“暫時就到這里吧,我要休息了?!?/br> 他掀開帳簾,走入帳內。 阿繼望著來回搖蕩的窗簾,低頭望了一眼手中亂七八糟卻充滿陰謀的草紙,轉身朝黑暗中走去。 ** 兆穿著白襪,雙手并在身后,穿過長廊,裴祁仍然好似沒骨頭似的,擺著腰走來走去,抬袖道:“永王殿下很喜歡這處院子,就是因為一墻之隔便是棋院么?” 兆瞥了他一眼:“跟棋院有什么關系?!?/br> 裴祁唇天生就紅的像是涂了胭脂似的,他一笑更是讓兆難受。裴祁道:“永王這個月就到棋院門口逛游三四趟了吧??上Я?,崔家那位小娘子備戰下月的棋戰,崔家來了婆子丫鬟,她如今常駐棋院別院。這崔家可真有本事,跟哪一家都非要扯點關系不可,崔三和端王關系不淺,這會兒兆殿下難不成還對個半大丫頭有意?” 兆對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