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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寬闊道旁的槐柳下吃完了胡餅,便去驢市看驢??梢黄瑹狒[熙攘臭烘烘的驢市里竟然人比驢還多!許稷看了半天被擠出一身汗,王夫南則站在外面無所事事地瞧著人擠人人擠驢驢擠人之怪象,與此同時,他的坐騎也百無聊賴地嘶了一聲。 天光如此好,卻要在驢堆里耗費,許稷可真是無趣之人哪。 但即使如此,王夫南卻很樂得見她在人群里被擠來擠去,因那白凈的臉上總算有些血色,雖然是熱出來的。 據說此人與千纓是私定終身,為了能順利入贅王家,甚至將自己為官所有積蓄都雙手奉上,求情求了個把月才終于得償所愿。 五房那狀況也有人求著入贅,離奇,離奇也。 王夫南對許稷的好奇是明擺著的,但也不僅于此。 他雖生長在西京,但很早便駐外行軍,曾經的好友不是也在京外,便是淡了來往。而朱廷佐練繪之流也大多死板無趣,許稷便順利成為他回京后的趣味之一。 他在驢市外想著想著走了神,只是覺得好奇和有趣嗎?在那之外,他又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 王夫南深吸一口氣收收神,恰看見許稷從人群驢堆里走了出來。她拍拍衣裳,抬手聞了聞氣味,臉上閃過一瞬嫌棄,顯是沒有挑中值得買的驢。 王夫南牽馬欲往東行,許稷卻往西,王夫南遂只好牽了馬跟她往西。許稷悶聲不吭地進了酒坊買了一壇郎官清,抱著往外走,王夫南一把接過,不由問:“給千纓買的嗎?” “是?!?/br> “不給我買嗎?”王夫南恬不知恥地索酒。 許稷手還搭在那酒壇上,她抬頭看看王夫南,想他也是幫了些忙,覺得不好太厚臉皮,遂松手轉身又回去買了一壇。 王夫南很滿意這般往來禮儀,將酒壇子在馬鞍上拴好后,便又載許稷出了西市。 “妹夫可是現在就要回家?” 一提回家,許稷心里多少有些逃避。她雖對冷言冷語不太在意,但那些卻也并不值得高興,煩心事如石頭壓著她,她需要找個地方自己待一會兒。于是她說:“到坊門口將我放下來吧?!?/br> 可王夫南卻避崇義坊而不入,反而是帶她徑直往東校場去。等許稷半途回過神來,已是遲矣。 校場之地,爭鋒所在,亦是兵家cao練之所。 申時一刻,一場擊鞠賽剛剛結束,日頭已經開始偏斜。不知是否是抱著酒壇的緣故,許稷的步子竟變得沉重起來。 她走得慢吞吞,每一步都似綁有心事。王夫南見她落后太多,便停下來等她。他回頭去看,卻覺這模樣熟悉。在哪里見過呢? 在灞橋。 那日于灞橋上觀驪山夕照、見路人折柳贈別,她就是如此滿腹心事的模樣。 若說灞橋是離別之地有所感懷尚可理解,但校場是哪門子值得人滿腹心思的地方? 兩人行至靶場,王夫南將酒壇擱下,令火長取了弓箭來,二話沒說丟了弓與箭囊給許稷,指了靶子道:“將那當成練繪?!?/br> 許稷覺得這點子歪且邪門,但她也找不出更好的散心辦法,遂從地上拾起弓,將箭囊背于身后,抽箭張弓,瞄準了靶心。 她站得極穩,前手腕平后手肘平,拉弓的手骨節凸起,穩狠準地射出了第一箭。與此同時,王夫南亦是瞄準了旁邊一只箭靶,精準無誤直中靶心。 兩人各自對一靶子,勢要將箭囊中二十來支箭全部用完。 原本是各習各的,互不搭腔,但很快許稷就打破了沉默。 她心中大石已挪開一些,便張口詢問有關王夫南本人的事:“十七郎年少便外出征戰,也曾威風凜凜立過戰功,如今居于閑司有何感想?” 她措辭坦蕩,聽不出任何奚落意味。于是王夫南也直爽回道:“焉能在此耗一生,這便是我的感想。你呢?” 說話間又一箭正中靶心。 許稷拉滿弓,瞄準道:“焉能在比部耗一生?!闭f罷手松,兵箭離弦,朝遠處靶子飛射而去。 “看來你我都不甘心哪?!蓖醴蚰洗浇巧咸?,瞄準靶子時面上毫無笑意,是真正的寡情寡義臉。 許稷自身后箭囊又抽出一支箭來:“不甘心又有何用?世人皆愛說‘焉能如何如何’,但大多數時候卻毫無解決對策?!?/br> 再度瞄射之際,卻忽聽王夫南冷不丁道:“裴尚書沒有給你對策嗎?” 許稷微愣,手卻已松,這一箭竟然脫靶。 她正欲去拿下一支箭,卻發現箭囊已空。許稷抿唇不知該說甚么,立刻轉了矛頭:“聽聞十七郎在外很有建樹,又為何會被突調回京呢?可是與王相公謫嶺南有關?” 王夫南聞言淡笑,手上的弓再次拉滿:“朝堂之爭,無非君臣宦官士庶?!?/br> 他說完松開手,丟了弓與箭囊,沒有說再多的話。 日頭已斜向西,昏暮將臨,妖風也起,長安城暖和了一整天,終于要漸漸冷下去。 他偏頭看向許稷,卻見許稷也正看著自己,然他眉峰驟抬,上前一步便將許稷撲倒在地。 一支弩箭自上空飛速擦過。 許稷驚了一跳,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王夫南,而王夫南則穩穩托著她的后腦勺,感受到手背傳來的破皮之痛。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一起逛街]技能達成 100點 [索酒]技能達成 100點 [一起習射]技能達成 100點 [撲倒]技能達成 100點 玩家[王夫南]手擦破了皮,損失500點 王夫南V:結果我還是損失了100點嘛!這個世道不會好了 ☆、第15章 肩頭山 許稷察覺到后腦勺枕了一只手,隔著薄薄一層頭發便是溫暖掌心。 沒有太多rou,卻穩而有力。那只手將她的頭稍稍托起一些,兩人間便只剩一二尺距離,許稷甚至能看清楚他每一根睫毛。 一、二、三、四…… 呼吸也清晰可聞。 王夫南喉結輕動,正要開口,那邊已有士兵沖來主動認錯:“屬下不小心誤啟了弩機懸刀!請都尉責罰!” 王夫南驟回神,倏地收回墊在許稷腦后的手,速起了身。他轉頭眺了一眼落在前面的一支弩箭,寡著臉令道:“撿回來,去火長那領罰!” “喏!”士兵顯然很服從管教,但還是趁機瞥了一眼許稷,咦?這個文文弱弱年紀輕輕便白了頭發的家伙是誰??!哦哦,定是都尉拋棄朱廷佐副率開始尋新歡啦!他扭頭跑去撿了弩箭,飛也似的奔去領罰了。 待士兵走后,許稷站了起來。方才這一摔雖然有人護著她的腦袋,但身體卻還是結結實實與堅硬的地面撞了一撞,渾身筋骨都疼。 王夫南看她一眼,徑直往東邊衛所去,令防合打了水來,站在廊廡下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