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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瞧,還得把她慣上天去?!?/br> 大雨雖是漸停了,天仍是黑沉沉的,齊強站在九爺府門口,看著齊粟娘抽帕子施禮,烏蹄嘶風馬上的十四阿哥看了她一眼,隨意揚揚了馬鞭,“爺去大沽口河標軍營。你——別在揚州磨蹭?!闭f罷,猛甩一鞭,策馬向南,直出長陽門而去。 齊強皺眉坐在馬車里,雨打車篷聲滴滴答答地響著,“妹子,演官兒已經是北河總督,河銀上的事自己能做主了。你以后再不用替他找銀子填窟窿,連震云那條私貨私鹽道以后不要再走。他——”齊強看著連連點頭的齊粟娘,嘆了口氣,“他可不是個軟和人,不能和他太近了?!?/br> 齊粟娘笑道:“哥說得是。我雖是幫過他,但他現在已經是堂堂一幫之主,比不得從前。老讓他替我白干活,自然不行。能免就免?!庇殖畹溃骸拔衣犼惔蟾缯f過,他在京城里得罪過幾位爺,好似十四爺就被他得罪了,不準我再去他府里看蓮香?!?/br> 齊強一愣,臉色一松,笑了:來,“妹子,十四爺對你是著實關照。這點小事兒,你總得給他撐這個面子?!?/br> 齊粟娘嘆道:“不是呢?我回去使法兒叫蓮香出來會一會罷。只是二當家……” “不用管李四那小子,他一年押三船上通州繳漕糧,總要路過天津,還愁沒機會見?”齊強笑道:“你讓蓮香和他說一聲便是?!?/br> 馬車在通州碼頭停了來,比兒和小連站在三艙客船船頭正望著,連忙迎了過來。齊強撩袍跳下,齊粟娘笑道:“哥哥,我搬到直隸來。以后我們就更近了。彩云眼見著就快生,我手腳快一些,說不定還能看著大侄兒落地?!庇謸崃藫猃R強袖子上的折痕兒,“現下那邊的差事兒也辦完了。多回家里陪陪嫂子她們?!蹦朂R強,“什么時候求個恩典,咱們不在九爺府里辦差了,咱們自己過日子……” “那有這樣好事兒?就算是子嫌棄了,我這樣里外事兒都知曉的奴才,也是沒法子豎著從府門走出去的?!饼R強摸了摸齊粟娘的頭,“你放心,哥哥知道自保的法兒,經了這一回,更會小心。只要我大小事兒都不明著摻合進去,多隔幾層,暗地里扯長線,自然不會有麻煩?!?/br> “給大爺請安,給奶奶請安?!毙∵B趕上來打了千兒。 齊粟娘一臉詫異,接著便笑了起來,“爺讓你來的?他身邊沒有人……” 齊強笑道:“你還怕天津衛河道上的官兒少了?便是他們沒眼力價,宋清可是個明白人,你只管放心。再說,你不是讓周師爺和七夕跟著去了么?還讓他千萬不用來看你,巴結好皇上才是要緊?!?/br> 齊粟娘笑著點了點頭,“多虧上回他跟著皇上巡河時拼了命,皇上心里還是記著的……” 齊強笑著搖了搖頭,道:“妹子,演官兒如今不比以前了,他都算計好了呢。他當初要是沒趁著在皇上跟前時討了好,表了忠心,噶禮這檔子事他敢鬧這么大么?” 齊粟娘一愣,“他當時也不知道江南鄉試的結果……巡撫大人的信是我們在路上才……” 齊強笑著瞟了小連一眼,“你問他身邊的小廝,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你們家的師爺是白請的么?”小連一驚,正要說話,齊強卻又柔聲對齊粟娘道:“妹子,你和演官兒成親七八年,如今哥哥也算是放心了。演官兒對你一心一意的,又歷練出來,總能讓你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回了揚州,趕緊收拾,早早兒來直隸,到時候哥哥去天津接你?!?/br>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早早兒地回來,以后咱們兄妹就能一起在北邊過日子了……” 風又起來了,雨點兒墜得越來越多,三艙小客船扯足了帆從通州碼頭駛入了漕河。齊粟娘站在船頭,歡喜揮著手。風兒掀起波浪兒拍打著般板,也拍打著碼頭生滿青苔的麻石階。 齊強站在水邊,含笑看著漸漸遠去的帆影,雨水一點接一點砸在他身上的大紅錦袍上,不一會兒便浸出的一片nongnong的顏色,黑紅黑紅…… 第四章 送行宴上的蓮花尾羹湯 北邊已是入了冬,南邊兒的風也寒了起來。 連著忙活了幾日,齊粟娘看了看空蕩蕩衣柜,一掃平的桌、幾,還有捆扎結實的包裹、木箱,嘆了口氣,“下貼子到連府里,就說明兒我的生辰,請蓮姨奶奶到后園子里……賞花?!?/br> 枝兒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奶奶,咱們園子后頭的蓮花兒早謝了,滿塘里都是破葉桿兒……” 比兒笑著嗔道:“莫非奶奶不知道?不過是想讓蓮姨奶奶到咱們府里來罷了?!鞭D頭看齊粟娘,“雖是如此,*奶奶生辰也不可減慢,往年里爺陪著奶奶倒也罷了,這回兒可得熱鬧些。 既是只請蓮姨奶奶,也得叫外皰兒送桌上好的席面,叫虹橋那邊的花船送些鮮花來好?!?/br> 齊粟娘笑著點,“我這兒雖是收拾得快成空屋子,也不能讓蓮香受這些委屈,況且往年里沒請過,她都送了重禮,這回兒特意下貼子,哪里又會不更下心?”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連大當家不讓她出門。再者,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我也不想讓她出府的……到底那事兒還沒過去多久……以后我和她又隔遠了……” 天早已黑了,漕連府仆人挑著二十幾盞大燈籠,把黑漆漆的庫房照得通亮。連大船滿頭大汗地忙活著,使著丫頭小廝們將一匹匹綾羅錦緞、一件件金銀器皿、一匣匣珠寶玉器揀選上等的,抬著向蓮香院子里送去。 “眼見著忙得不空兒來俺們家里,倒是有興致辦生辰?也虧她不嫌累!”李四勤扒著飯,一邊看著蓮香和蕊兒飯也不吃地挑選壽禮,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著,“大哥,俺們什么時候搬去淮安?” 連震云慢慢喝著喬家白,“就是這一陣趙世顯倒了臺,南河河督轄理江浙兩湖一線江南漕河,咱們也得先去套套交情……” “俺山東那邊的消息,轄理山東、河南、安徽河道的東河總督現下還沒定下來京城里那些爺誰也不肯放手,都在使著勁兒爭呢……” “自然會如此。江南河段事關江浙兩省鹽銀稅河總督和曹寅一樣是包衣三旗出身?;噬系赜H信。北河總督轄理京城、直隸漕河段——皇上更是精明。連滿人都不肯用。專使了個漢人。直隸河道上地河標兵以后可就是陳大人管轄了……”連震云慢慢道:“兩頭都被卡住。只有中間這一段兒……” 蓮香用帕子了拭額角地汗。提聲說道:“半葉。去府房里和二管事說前兒云貴來地紫羅藤長匣尋出一對來。我記得陳大人就愛用藤匣兒裝河圖。夫人肯定喜歡?!?/br> 蕊兒看了看蓮香。欲言又止。她掃過半葉揭簾而去地背影??戳艘谎壅屠钏那谡f話地連震去??聪蛏徬??!耙棠棠?。你看這緞子上地平安團花兒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