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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里賣的什么藥。去掉枷鎖,身坐軟椅,徐秀揉著手腕道:“想不到徐某人在錦衣衛詔獄還能落一個座位,這是何等榮光?!?/br>錢寧走近徐秀道:“峻嶒先生對于錦衣衛有什么看法?”“看法?”問的奇,答的也就那回事,徐秀道:“賢愚善惡分不清,這里有多少冤枉恐怕你自己都不曉得,民間對錦衣衛可謂怨聲載道?!币娖洳淮?,徐秀索性繼續道:“錢大人履新都指揮使也沒見干什么事情,既然尸位素餐,就該在一旁飲酒取樂,換一個逍遙,又何必廢話?!?/br>錢寧臉一苦道:“寧自小是公公養大的,之后又是天子近衛,不過是一介莽夫,哪里有什么本事治理偌大的錦衣衛?!?/br>徐秀笑道:“那你就該天子說什么就做什么,當好天子的一條狗,而不是有自己的算盤?!?/br>聽了這話,也就差挑明,錢寧冷哼一聲,“若聽天子的話,你現在還能完好的坐在這里?”“哦?指揮使大人,能否一解徐秀心中困惑呢?”徐秀的心很沉重,面上倒也不顯,他知道正德皇帝的處境很微妙,卻也沒想到這么危險,這一局全賴皇帝,若皇帝這張牌不好用了,豈不是滿盤皆輸。錢寧耳語一番,徐秀的眼睛越來越冷。閉著眼睛道:“你們真的這么想的?”“就是這般?!?/br>腦經轉動不過片刻,徐秀道:“如此,大人們怎么安排,徐秀就怎么做就是了?!?/br>“識時務為俊杰。滿門無傷,這是寧對你的承諾?!?/br>“有勞大人?!?/br>“給峻嶒先生換間干凈的班房?!?/br>……班房干凈,照理安心修養身體,培養一下浩然正氣才是正道,可一心的焦躁火焰,燒的人十分煩悶。透過一絲氣窗,已經是月上三竿,譙樓也打了三更。翻來覆去,只能是睡不安。堂堂天子,卻被人玩弄于鼓掌。徐秀對那位不曾見過幾次的正德皇帝充滿了同情,然而這一切都是自己所引發的,也就不怪被他人利用。說一句這么做其實是為你好?誰又能夠相信。放出去的話更像是垂死掙扎的哀嚎,什么實為有君,沒有人當真。一步步的思考,每一次都算進了死胡同,自己造的局面,卻陡然起了變數,既得利益團體不滿足頭上還有一個人壓著,他們要掙脫束縛。這么下去,恐怕就算還是那位嘉靖皇帝上臺,也難以斗爭的過他們,海商的貿易十分巨大,自己十多年的安排也不過是掌控了十分之五六,而陸上的世界,卻又難以控制,算來算去,都難以做活。早知道錢寧江斌不對勁,正德皇帝死的蹊蹺,卻沒考慮到他們是否也是棋子。“所以,你想怎么辦?!?/br>聽得熟悉的聲音,徐秀有點不可置信,小聲的確定道:“是你嗎?”“是我?!?/br>“你在哪里?”“我就在你氣窗的外面,我進不來?!?/br>他的聲音很低落,徐秀手指伸出去,輕聲道:“我就知道,你會陪伴我的?!?/br>一枝梅道:“可惜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對不起?!?/br>“不用對不起?!?/br>手指交纏,勝過無數的甜言蜜語。徐秀道:“我與世隔絕,什么消息都得不到,現在外面如何?”一枝梅慢慢道來,隨著晉商鹽商發力,九邊不穩,流民激增,匪寇多起,而世道艱難,自然流言不絕于耳,而徐秀的學說本質上就是一個屠龍術的東西,細心的野心家總是有的,擇出幾個理論,喊上幾句口號,失去了土地的流民也跟著揭竿而起,拉攏起了隊伍,更有白蓮教蠱惑人心,僅近三個月,就有八十余起反賊揭竿。東南地自國朝初年就是重稅的地方,眼下又加攤派。市面蕭條,經商客旅買賣稀。如果還要說好的地方,那就是南門埠的所謂金融資本還在活躍,時常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夜傾家蕩產。一枝梅道:“世道亂起來了,老百姓的日子難以為繼,有些人很不能理解你所說的,是為了大明好,眼下卻風雨飄搖?!?/br>聽了這話,徐秀知道自己人里面也有人舉步不定了,咬牙道:“不破不立。如果按部就班,我有生之年都改變不了什么,只有亂,只有動蕩,我知道,就算我成功了,我死后照樣會有人罵我,說我是野心家,為了一己之私欲,讓無數的人付出代價,他們說的是實話,的確,我沒有辦法找出一個和風細雨間改朝換代的辦法,我只有渾水摸魚,攪亂這個世界,但這么做會有無數人的人恨我,他們會說我犧牲了一些人,我祖上就是被徐秀害的等等,我得不到所有人的支持,也不會有所有人都認可我,但為了整個民族,為了幾百年后我們的國家不遭受到血與淚,別無他法,固化的階級要去打破,既有的利益團體要去消滅,吸食民血的臭蟲要去殺死,我不是晁錯,我不是王安石,我就是徐秀,一個大明的改革瘋子。我只希望從今之后世間是非善惡重新分曉,大明日郎風清,云散月明。我需要你們的信任和支持?!?/br>一枝梅很用力的握著徐秀的指尖,很是心疼。愛人的回應,總是那般有用,徐秀笑道:“肯定會有無數的后人說,徐秀太過著急,太過極端,好端端的大明有的是時間給他去改造,他非要強硬,造成了極大的災難,我們要認可徐秀的改革行為但也要為其不理智的沖動心進行一番批判等等,因為他們不知道!”笑著笑著,徐秀卻留下了眼淚,他道:“他們不知道三千萬同胞是怎么死的,他們不知道一萬萬人民是怎么變為奴隸的,他們更不知道人與狗是可以相提并論的,不知道我們得付出多少的艱難代價,才能夠重新站立起來,挺起我們的腰桿?!?/br>譙樓打起了四更,徐秀道:“當時我是怎么說的,你還有印象嗎?”一枝梅雖然不知道那些話說的是什么事情,但他是十分的支持與信任,接口就道:“歷史的風終歸會把墳頭上的垃圾吹走?!?/br>感懷了一陣,訴說出了心中的煩悶,徐秀精神好了許多,信心十足道:“聽了你這些話,我反而覺得事態還不算壞,這些反賊問題不大,草莽間能得一時逞,千秋大業終究是不能成的,大明還沒有衰落到被流寇就能滅了威風的時候。至于說晉商鹽商他們也是為人所利用,就是六扇門那些人,搞定了他們,晉商鹽商皆是為了利益,他們為了自己的安危,也會盡力去擺平,九邊不穩歸不穩,那只是那些人還沒下定決心,兵變沒那么快,但有一點,南門埠必須要收緊銀根,減少流通就可以,現在這么放任,呵呵?!?/br>徐秀狠道:“肯定有人的眼睛紅了,讓我來也去查,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