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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嚴大人自然就可“無所不能”。 **** “什么什么呀?聽不懂,不明白?!?/br> 月佼不知該從何說起,腦中亂哄哄的,索性就裝糊涂賴皮,小腦袋在他肩頭變著法的蹭來蹭去,口中一徑嘰嘰咕咕。 這一通沒頭沒腦的撒嬌,讓嚴懷朗幾乎就要沒出息地當場化為繞指柔,沉嗓沙啞得厲害,“好好說話……” 在場面失控之前,嚴懷朗慌忙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那不安分的小腦袋從自己肩上挪開。 眼見糊弄不過去,月佼紅著臉在他膝上坐正,輕垂眼簾,兩排小扇子似的密密睫毛撲棱棱直打顫。 平復片刻后,嚴懷朗溫聲徐道:“昨日你說,‘不能要’我做心上人,是為什么?” “抽絲剝繭”是他自幼修習的基本功,一句一句往下理,不信摸不透這松鼠精的心思。 月佼垂著腦袋,伸出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他腰間佩玉的穗,將那長長的穗一圈圈緊繞在自己的指腹上。 嚴懷朗也不催促,只拿輕垂的目光鎖住懷中人的一舉一動。 靜默好半晌后,月佼才頭也不抬地囁嚅道,“別人都說,你家里是想要你……去娶羅家姑娘的?!?/br> 這便是那個“不能要”的理由了? “是哪個碎嘴的混蛋……”嚴懷朗險些咬碎一口大白牙。 聽他一字字都像是從牙縫里蹦出來似的,月佼倏地抬起頭,氣呼呼皺眉輕嚷:“你原是打算……瞞著不叫我知道?!” “不是……” 先前還乖乖窩在自己懷中的小姑娘惱得直蹬腿兒,嚴懷朗忙將她抱緊了。 方才月佼隨手將嚴懷朗腰間佩玉的穗兒纏在了自己的指腹上,此刻一個作勢掙扎著想跑,一個拼命想留人,糾纏之間一個沒留意,那佩玉便被扯下來了。 “呃……”月佼停止了掙扎,尷尬地拎著那枚佩玉,抬頭沖他呆呆傻笑。 “想從我這兒討定情信物就直說,不必鬧這么大個動靜?!眹缿牙市σ獯侏M,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 月佼低聲哼了一句“我才沒那么想”,卻將那佩玉緊緊收在掌心,并沒有要還的意思。 之前在龍泉山驚聞此事時,她只想著這中間很麻煩,自己才不趟這渾水??勺蛉拯S昏,在她親口對嚴懷朗說出那些話之后,她才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自這中間抽身。 整夜的輾轉反側之間,她想到他和別的姑娘成婚之后,就會和別人抱抱親親、這樣那樣…… 會笑意縱容地耐心給別人剝瓜子…… 會特地給別人做新奇好看的小花燈…… 會陪別人嬉笑玩鬧…… 會使詐去騙別人的荷包…… 會在別人癸水來時給人當大暖壺…… 他會將另一個姑娘護在懷中,溫柔而堅定地告訴她,“別怕,有我在”,然后與她十指緊扣,走向未知的將來。 會變成,別人的嚴懷朗。 月佼篤定,能與他并肩同行的余生,定是一路壯麗而繾綣的似錦繁花。 她心中那個怪臉小人兒哭喪著臉對她說—— 承認吧,你分明希望那條路上,站在他身旁的人,是你。 **** 月佼將那枚佩玉緊緊握在掌心,又將雙臂環上他的頸間,小腦袋綿綿密密貼在他頸側,活像個怕被人奪走口糧的小可憐。 見她重又乖乖窩回自己懷中,嚴懷朗才在她耳畔娓娓道,“與羅家的那樁舊事,全是我父親當時腦子一熱,也沒思量周全就當眾說出口了?!?/br> 無論羅家還是嚴家,既同意讓自家孩子選擇入了行伍,自是想過戰場的險惡,那時羅霽馬革裹尸,嚴懷光重傷不治,兩家皆是各有各的悲痛,卻并無呼天搶地的場面。 畢竟,這樣的結局,午夜夢回時,不知在兩家為人父母腦中出現過多少次。 世人只見世家勛貴朱門繡戶,代代高官厚祿、華服香車,卻時常忽略,但凡一個大姓能屹立不倒,是需這些家族中有先輩篳路藍縷、有來者前赴后繼的。 這種富貴榮華背后的傳續,要多少眼淚和熱血去支撐、要碎掉多少父母的愛子之心,其中甘苦或許只有門第相近的人家之間,才最能體諒共情。 帝師德高望重,一生泰半心血都花在“教導、斧正同熙帝與定王”這件事上,對自家兒女頗多虧欠。 好在她尚有一兒一女能理解母親想要盛世重開的壯志,并不計較母親對自己的疏忽,個個自強,雖無驚世之功,卻都堂堂正正。 她本育有子女三人,大女兒羅霜在陛下登基之前便是其左膀右臂,后專注治學,成為昭文閣大學士之一;二兒子羅霽少年時入了行伍,浴血數載,也憑自己一身血氣拼出個百夫長。 而她的小兒子,在四十年前定王與陛下兵臨京郊時,不知為何竟被裹進聞風逃竄的寧王、平王余黨殘部,不知所蹤。 如此一來,羅霽身死殉國后,帝師膝下便只剩羅霜一個孩子了。 當得知羅霽之死的主因,是為了在混戰廝殺中護住嚴懷光,忠勇伯對羅堇南的愧疚之情自是無以言表。 帝師不但失去了那個兒子,母子之間還連最后一面也沒見上,為人父母者,最痛最痛也莫過于此吧。 因此忠勇伯才當眾放言,將來定還羅家半子,以承這恩情。 **** “家父當年說這話時,雖是誠心誠意,卻著實欠了些周全思慮,”嚴懷朗將下巴輕輕擱在月佼肩頭,無奈笑嘆,“那日在龍泉山上,羅大人同我談起此事,也是搖頭苦笑?!?/br> 如今大縉風氣大開,無論陛下還是帝師,都在大力推動年輕人自主婚事,極力想要消弭從前那種“婚姻之事必唯父母之命是從”的舊俗。 忠勇伯府越是誠心想踐行當年那句承諾,羅堇南便越是進退兩難。 畢竟那句話是當眾說出來的,忠勇伯的拳拳誠意眾人全看著呢,若羅堇南強硬拒絕,無疑是打了忠勇伯府的臉。 于是羅堇南只能含糊拖了這么些年,想著若是自家孫女與嚴家后生能兩心相悅,這對兩家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是那羅家姑娘沒看上你?”月佼竟沒心沒肺地指著他,笑得見牙不見眼,幸災樂禍極了。 嚴懷朗扭頭就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惹得她慌張捂住紅臉瞪人了,才沒好氣地道:“是我怕死了她。給慣的,比嚴芷汀還熊!” 他打小就不愛與姑娘家相處,究其根源,大約就是因為他周圍被慣壞的“熊姑娘”太多。 嚴芷汀是一個,羅家那姑娘是一個……包括他的母親馮璦,早不是姑娘了,依然“熊”性不改,他看著就頭疼。 他寧愿跟在外祖父身邊,甚至遠走他鄉、出生入死,也不想費神應付這些大大小小的“熊姑娘”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