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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爺不快;如果不說吧,又怕若谷以為他來巴結大爺,以后會提防他。 他正在思量,若谷卻沒等他回答,便從他身邊走過,往大爺住的屋子去了。 秦玨是被空山叫起來的:“大爺,若谷哥來了,說是有要緊的事?!?/br> 若谷進來時,梳得一絲不亂的頭發上還沾著幾滴晨露。 秦玨由空山和清泉服侍著梳洗,一邊聽著若谷說話。 “昨天晚上,楊立本的侄兒楊伍去了西里街的茶鋪,他進去不久,黃麻子也進去了,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楊伍就走出來了,他走后不久,黃麻子也出來了,黃麻子滿臉喜氣,從茶鋪出來,就去了翠花胡同,去找了那個叫小桃紅的暗門子,這會子還沒有出來?!?/br> “黃麻子是誰?”秦玨問道。 “是西里街那一代的潑皮頭兒,手底下有二三十人。平日里靠著欺負老實本分的小買賣人收幾個保護費,但不敢招惹那些老字號或是大些的店鋪,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br> 秦玨點點頭:“翠花胡同的暗門子都不便宜,他能待上整晚要不少銀子吧?” “對,小桃紅雖然只是三等貨色,可一晚上沒有二三兩銀子也是不行的,黃麻子平素里怕是也只有在翠花胡同外面張望的份兒?!?/br> “讓人盯著黃麻子,楊立本和楊伍那里也不要松懈?!鼻孬k吩咐道。 若谷應聲而去,清泉這才輕聲對秦玨道:“大爺,顯勝哥一早就來了,這會兒在茶房里候著呢?!?/br> “讓他進來吧?!鼻孬k道。 方顯勝進了屋,向左右看了看,見只有叫空山的小廝在一旁候著,這才把裹在夾棉袍子里的壇子拿出來,對秦玨道:“大爺,工匠們清早在攬翠亭挖出這個,我沒敢讓他們打開,就給您先送過來了?!?/br> 秦玨眉頭蹙起,攬翠亭那地方,他長大以后都不想再去,誰會在那里埋東西。 “打開看看吧?!彼麑Ψ斤@勝說道。 方顯勝這才拍開壇口的黃泥,取下蓋子,看到壇子里的東西,他“咦”了一聲。 秦玨看了過去,只見壇子里是一枚玉牌。 秦玨的瞳孔猛的一縮,對方顯勝道:“對外就說挖出一壇子銀元寶,雖然數目不多,可畢竟是吉利的事,給今天的工匠每人賞二兩銀子?!?/br> 這么一只小壇子,就算裝滿銀元寶,也頂多有三四十兩,足夠尋常人家過上好幾年,可對于大戶人家,也就真不算什么了。 方顯勝這才退了出去,心里卻是明白,今天這件事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咽在肚子里了。 屋內,秦玨拿起那枚玉牌,目光落在玉牌上雕工精細的兩行篆字上,久久沒有移開。 *** 這是月票滿600的加更,今天還有兩更。 第二七六章 行路難 殿試的前一天,秦燁和秦牧、秦炻,連同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幾位老爺,把秦玨叫到厚德樓。 今年是恩科,又和鄉試在同一年里,因此秦家只有四人參加會試,其中嫡房只有秦玨一人,其他三人都是旁支。 除了秦玨高中會元以外,旁支的秦狄也是榜上有名。 旁支子弟也只有在考上舉人后才能受到嫡房的重視,因此,除了秦玨,秦狄也來了。 用過飯后,按祖宗規矩,賞了秦玨和秦狄每人各一套文房四寶和一塊馬上封侯的玉佩。 秦牧做為宗主,對秦玨和秦狄叮囑一番。 秦玨是秦牧的侄兒,秦狄卻和秦牧是平輩,今年已經三十八歲,秦玨要叫他一聲從叔父。 雖說和雙十年華的侄兒一起應考有些尷尬,可能夠參加殿試,秦狄已是魚躍龍門,他深深知道,只要和九芝胡同這邊搞好關系,好處還在后邊。 雖然九芝胡同這一代只有一個三品,四個四品,但秦家門生故舊遍布六部和各院,如今他又和秦玨做了同科,跟著秦玨撿撿瓜漏也受用不盡。 秦牧做過皇子師傅,教導自家人也是淳淳善誘,細致入微,就連明天穿什么衣服,坐什么出行也都在內。 “既是要和諸多考生一同面圣,就不能穿得花團錦簇,但也不能失了秦家臉面,出行更不要坐車,小廝隨從一大堆......” 離開厚德樓,秦狄快走幾步,對秦玨道:“玉章,明天早上我來明遠堂,咱們一起去吧?!?/br> 秦玨笑著說道:“或許不行,我的幾個小友要拉我去喝酒,說是給我壯膽,也不知要喝到什么時辰,狄叔父還是先走一步,萬一我酒醉誤了時辰,豈不把您也連累了?!?/br> 他的聲音不高,但足能傳到后面人的耳朵里,沒過一盞茶的功夫,秦燁便知道了,他嘆了口氣,想了想,讓人把楚茨園里守門的管德福叫了進來。 管德福是管三平的孫子,年紀還小,很是機靈。 “德福,你去和你祖父說一聲,請他這兩天務必跟在大爺身邊?!?/br> 次日便是殿試的正日子,殿試要求考生們巳初便到,由禮部官員帶進。卯中時,九芝胡同各個房頭都讓人送來了及第粥,掃紅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封紅,給來送粥的丫鬟婆子依次打賞。 喝了及第粥,辰中時分,一乘青布小轎從明遠堂里抬出來,除了四個抬轎的,就只有若谷一個隨從。 很快,楚茨園里的秦燁和上衙路上的秦牧都得到了消息。 秦牧剛剛走出銀頂棗紅軟轎,正要進衙門,就見一個隨從飛奔著跑來:“二老爺,大爺已經出門了,坐的是綠呢轎子,只帶了秦若谷一人?!?/br> 大周有制,三品以上官員乘坐銀頂棗紅轎子,三品以下官員和舉人、秀才則坐綠呢轎子。 秦牧點頭,冷笑道:“這一次他倒是聽話?!?/br> 楚茨園內,秦燁正在用早膳,四圍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大爺的轎子已經出了明遠堂,只有若谷跟著?!?/br> “確實是若谷?”秦燁放下粥碗。 “千真萬確,大爺只帶了若谷一個人?!彼膰隙ǖ恼f。 秦燁長長地松了口氣,看看才喝了幾口的粥碗,卻又沒有了胃口。 秦家的轎子出了九芝胡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拐上了永福前街,從永福前街到丁字路口向東,便是長安大街,再走兩盞茶的功夫,便到紫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