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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刀rou常用的手段! 張云張大了嘴巴,老半晌方才如夢初醒,慌忙打躬作揖連聲拜謝:“胡老哥,我已經是急得昏了頭,多虧你提醒,否則我只怕就要丟下家眷去逃命了!指點之恩,我沒齒難忘,今后若有什么事情,你盡管開口,我就算豁出命去也干!” “哪里就要你豁出命呢?”胡全連忙伸出手去攙扶了張云,心里卻嘀咕道,要是你知道是我輾轉給工部那些吏員送了你的黑材料,這才讓你現在倒了靠山惶惶不可終日,你非得拔出刀子捅了我不可!就是今天這說辭,那也是汪孚林告訴他的,讓他萬一再遇到張云來找茬又或者求救時,就拿出來說。此時此刻,他三言兩語把張云安撫好了,等人感激涕零地離開胡同,他才摸著胸口舒了一口氣。 這滾刀rou萬一被惹毛了,那可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可是,李幼滋真的會偃旗息鼓? 殷正茂都已經被擠下臺了,李幼滋出了一口惡氣,可心火漸漸一平,他就敏銳地感覺到,張居正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冷落,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和殷正茂的爭斗有些過頭。他不得不親自登門,想要向張居正這位同鄉兼同年解釋一下他這么做的緣由。然而,他既然恥于提茶中被人下了利尿的車前草這種事,那就只能把矛頭對準戶部松散的管理,以及那些積年老吏的弊病,誰知道張居正卻只字不提前事,只在最后囑咐了一句話。 “戎政尚書張心齋戰功資歷全都夠了?!?/br> 李幼滋知道,這是張居正告訴自己,廷推戶部尚書的時候,不妨推張學顏的意思。他和張學顏談不上什么私怨,但也完全沒有交情,而且,他甚至覺著,張居正這是在變相表示心中的不滿。因為張學顏和殷正茂的經歷頗有共同之處,那就是全都當過一方督撫,全都頗有戰功。和他當年乏善可陳的經歷相比,殷正茂也好,張學顏也好,全都是政績和戰功可圈可點。他知道自己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余地,答應的同時卻也不無頹然。 至于之前那個該死的戶部都吏張云,李幼滋已經沒有去找茬的心情了。 而李幼滋一走,張居正想到之前殷正茂去找汪孚林時,汪孚林卻去送許國,并不在家,也就沒有摻和這一場殷李之爭。他雖說不知道這是汪孚林故意為之,還是一時湊巧,但事后汪孚林也沒有絲毫涉足這場內斗,他還是對汪孚林這種態度頗為滿意。 科道聽命于權貴,這素來是他最厭惡的風氣,如今小皇帝親政,卻還對政務大事似懂非懂,除了他代行皇權,能夠使科道聽命,旁人這么做便是越權! 而歙黨已經沒了汪道昆和許國,若汪孚林別有他心,一定會竭力幫著殷正茂,把李幼滋踩下去,可汪孚林卻沒這么做,足可見沒有結黨之意,他沒看錯人。 殷正茂離京的這一日,京師恰是大雨傾盆。對于素來迷信的殷正茂來說,這自然是一個最差的兆頭了。作為致仕的高官,他可以享受馳驛回鄉的待遇,再加上早就定了啟程的日子,因此他沒有再等,而是眼看雨下小了點,就帶著家人準備啟程。 他在任戶部尚書之前,一直都在外為官,又不像張居正這樣能夠享受到御賜宅邸的待遇,這座宅子還是升任戶部尚書時買的。宅子的前前任主人是蒲州籍的吏部尚書楊博,前任主人是某位致仕的侍郎,而他如今也是即將步入致仕行列。如今這一走,他卻不打算留著這座宅邸了。 雖說張居正之意似乎是給他留著余地,可為免有些人認為他還想卷土重來,他回鄉之后還揪著他的短處不放,他之前就對留守的徐管事吩咐,處置了這宅邸以及那些家具再帶著錢回鄉,而價錢略低些也不要緊,橫豎他從前任主人那里收來時,三路三進的宅子也只花了一萬五千兩。如今變賣成現錢,也可以彌補一下他在京城當戶部尚書這幾年的巨大開銷。 畢竟,在督撫任上總有各式各樣的常例錢,卻和當尚書要倒貼錢完全不同! 然而,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他還沒離開,早就約好來看房子的買主卻已經雙雙登了門。 看到那兩個撐著傘的年輕人,馬車中的殷正茂又氣又恨,惱火地喝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雨水如同瀑布一般順著油布傘的邊緣落下,濺出的水聲把人的話語聲也蓋去了不少。汪孚林撐傘又上前了幾步,這才笑道:“京師內城之地,要找這么一座氣派齊整,適合一二品高官住的宅子,實在是很不容易,石汀先生現在脫手,將來想要買回來的時候,那就更不容易了。而且,兩位小公子今年好像都十三四,不日就要進學,日后也許還會蔭監,說不定還有用得著此處的時候?!?/br> 汪孚林沒有說殷正茂自己還可能起復,只說殷正茂的兩個孫子,見對方面色一怔,隨即為之默然,他就知道殷正茂領會了自己的意思,當即笑道:“這宅子我和錦華聯手買下來,整修整修之后,把其中一路改建一下,日后可供歙縣籍的貢監和舉監,以及趕考舉子聚會,也算是石汀先生一番功德。畢竟,外城新安會館雖好,也有人不喜歡那環境?!?/br> 殷正茂再次打量著汪孚林,剛剛的慍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后悔。到底還是小覷了這位后起之秀,他就忘了,張居正都對人另眼看待,如陳炌王篆這樣的張黨中堅,尚且都很賞識汪孚林,他既是同鄉前輩,又有舊交,怎么也該在汪道昆走后,和汪孚林走得更近一些的! “你們有心了?!?/br> 程乃軒看似沒心沒肺,但聽到殷正茂這話,他還是聽出了那幾分疲憊倦怠,少不得也撐傘上前,笑嘻嘻地順著汪孚林的口氣說了一番話,其中大意不外乎是夸殷家后輩子弟的。當然,除卻來買下殷家這座府邸,他和汪孚林還一人送了一百兩程儀。 別看殷正茂是一路馳驛回鄉,但如今張居正整頓驛站,各種開銷都是要嚴格列出,他是致仕回家,更加容易被人抓把柄。而這么一大堆人一塊回鄉,二百兩開銷雖不能說綽綽有余,可只要儉省一點,那是完全足夠了。畢竟,殷家雖曾豪富,如今卻是遠不及汪程許三家。 前頭宅邸的事都已經承了汪程二人好意,程儀這種小錢,殷正茂也就沒有往外推。臨別之際,這位前戶部尚書遲疑片刻,突然令隨從離遠一些,連車夫都屏退了去,只把汪孚林和程乃軒叫到了近前。在這嘩嘩雨聲中,他沉聲說道:“近日京城多有流傳前次遼東大捷有貓膩,元輔是想捂下去,但只怕最終難以善了。然則遼東離不開李成梁,你二人若萬一被點中去遼東,千萬記著,至少要把李成梁摘出來?!?/br> 汪孚林倒還好,程乃軒卻忍不住扭頭去看汪孚林,緊跟著方才趕緊沖著殷正茂點了點頭,隨即謝了又謝。等到殷家那些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