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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清流君子的眼中,都恨不得朝我踩上一萬腳,您指望我會維護這些人?謝老師你找錯人了?!?/br> 我對大部分的清流君子沒好感! 姚少師影堂中這一番交談,除卻汪孚林和謝廷杰本人,以及門前那個背對坐著,看上去傻乎乎的小書童,再也沒有別人知道。謝廷杰走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顯然是沒想到汪孚林把話說得這么犀利,完全澆滅了他大部分干勁。而汪孚林離開這座享用朝廷香火的影堂時,也同樣覺得有點兒滑稽,心想王畿那種百無禁忌的性子應該不至于做出這種理學氣息濃郁的事情來,估計是謝廷杰自己的想法。 想到他當初給謝廷杰送行時,曾經因為尿遁,秋楓轉述,而當成自己作詩的那兩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sao數百年,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得不說,這位謝大宗師,真有點像是心學的皮,理學的骨。 然而,當汪孚林直接從崇國寺后門出來時,卻看到一輛馬車慢悠悠過來,車夫的位子上竟是坐著劉勃。至于這輛車是從哪來的,今天分明獨自騎馬過來的他完全是一頭霧水。但劉勃又是使眼色又是動下巴,讓他上車的意思,他卻明白了,因此不管怎樣糊涂,他還是最終上了車。 可等到熟悉了車中昏暗的光線,看清楚對面那人,他就不由得呆若木雞。 那不是何心隱嗎?難不成謝廷杰不成,就換成何心隱上了? 第八三一章 自投羅網? 何心隱什么時候進京的?何心隱知不知道,張居正曾經在私底下的場合大罵包括他以及王畿羅汝芳在內的王氏心學講學者,認為他們是敗壞朝廷法度,敗壞儒學綱常,而且在罵的時候赫然咬牙切齒?在這四處都是廠衛監視的京師之中,這位又是怎么弄來這么一架馬車,還找來劉勃來當車夫的? 汪孚林只覺得心頭一團亂糟糟的,相形之下,上次張宏的干兒子南京守備太監張豐守在自己常去的那個面攤見自己時,他都沒覺得這么驚悚。畢竟,張宏好歹是司禮監第二號人物,想要瞞過馮保的眼睛,總會有相應辦法的。 盡管千頭萬緒在心頭,但汪孚林還是盡量平復了心緒,沉聲問道:“先生,之前你轉托人送來的高拱文稿,我都收好了。你這次入京是因何而來?” 又是將近兩年過去,何心隱瞧上去卻并沒有多少蒼老的跡象。頭發花白的他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去歲年末,彈劾過張四維?” “是,其妻兄王海在甘肅囤積居奇,確有其事,雖說并未追究張四維的責任,但王海已經被責令運糧四千石作為補償?!?/br> “那你知不知道,此次張居正做出回鄉葬父守制的姿態,有人邀我入京,商量如何揭破當年張居正和馮保聯手蒙蔽兩宮以及皇帝,逐高拱出京的真相?指出當初高拱不是擅作威福,而是馮保誣告,張居正勾連,于是構陷高拱,更用王大臣案,幾乎置其于死地?” 汪孚林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張居正人雖不在京師,但兩宮皇太后和萬歷皇帝已經做出了最堅決的姿態,而且還有馮保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坐鎮京師,張居正又把異己分子全都狠狠清洗了一遍,這才會放心地歸鄉葬父。在這種完全不適合的時機,揭穿那么一件還不算久遠的往事,成功的幾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盡管他和張四維可以說是不死不休,可他完全不認為,張四維就這么忍不住,否則張四維會不惜和王崇古“決裂”? “先生說的有人,肯定不會是張四維吧?我不覺得,即將榮升次輔的張閣老會這么不理智?!币姾涡碾[沒有回答,汪孚林又補充了一句話,“而且,我也不覺得先生會莽撞到有人邀約便如此爽快地入京?!?/br> “那是因為有人傳話給我,若是不來,便會派人到東廠投書,拿著我的文稿告我在外講學妖言惑眾,因此緝捕我以及那些門下弟子?!焙涡碾[劍眉一挑,卻是流露出了一絲銳利的鋒芒,“若單單只及我,我自無可懼,可我活了這么打一把年紀,兒孫都有了,更是無所謂生死,卻不喜歡被人要挾,所以就來了。至于是張四維也好,是別人也好,我都無所謂。我只想瞧瞧,竟敢動起拉張太岳下馬這種主意的人,到底打算讓我這老不死的干什么?” “何先生真準備去見那居心叵測之人?如此豈不是太危險了!” 見何心隱沒好氣地瞪了過來,汪孚林想到當年在廣州時,就打算讓王畿勸何心隱好好退隱田園,別四處講學惹禍,結果何心隱二話不說走得飛快,根本沒勸成功,他就知道,如今也一樣攔不住這樣一個固執的老人。然而,他跟著何心隱學了自保有余的劍術,也算是半個弟子,總不能看著人家在這龍潭虎xue的京城冒險吧? “若先生堅持要赴約,那么不妨先過了明路?” “嗯?你不要動歪腦筋?!焙涡碾[輕哼一聲,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來,“我既然來了,便是置生死于度外,特意如此來見你一面,只為了讓你知道,有這么一回事。你也不要覺得張四維就真的不會狗急跳墻,你以為高拱那幾卷文稿我是從哪里來的?呵呵,我劫了張四維派去新鄭的幾個家丁,虎口奪食搶到了這東西。我還以為別人會當成是廠衛動的手,沒想到這么快就摸到我身上來?!?/br> 如果不是在車上,汪孚林險些沒跳起來。這不是打草驚蛇嗎?他拿到東西后,正好趁著張居正奪情事件,靈機一動提了醒,心里盤算著只要張居正會派人去監視高拱,于是就可以將和高拱暗地往來的張四維給抓個現行,說不定提早就能把這廝給趕出內閣,趕回蒲州老家去的,可沒想到何心隱的東西居然如此來歷不正,而且一旦驚動了張四維,張四維還怎么會和高拱往來? 可如果按照何心隱的說法,張四維竟然沒有因此而龜縮,反而查出了是何心隱,還把這位給約到了京師,這怎么可能?張四維如果真能查到是何心隱做的,那得是怎樣的實力? 但是,瞬息之間,很快就有一個念頭蓋過了之前這些迷惑和遐思,以至于他瞇了瞇眼睛,突然開口問道:“先生此來,莫非也有徐公華亭的緣故?” 所謂徐華亭,便是徐階,華亭是徐階的籍貫,和高拱人稱高新鄭,張居正人稱張江陵,那是一個道理。 “別提那徐老兒!”何心隱終于拉長了臉,赫然氣怒交加??墒?,見汪孚林顯然已經洞悉了這最最關鍵的內情,他長嘆一聲,也不再含糊隱瞞了,“我去查高拱,就是受徐華亭之托,好歹當年有過一段情分。徐家之前占的田畝全都被清退了出去,他的兒子也被高拱授意人查處流放,所以要說這天底下最恨高拱的人,除卻馮保,恐怕就是徐華亭了。他讓我去新鄭看看,說是高拱正謀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