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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學之義,孔孟之道,微臣不敢有半字謬言?!?/br>“哈哈,好,講得好?!闭盐涞壑钢嗨伎諏︻佔恿f,“顏愛卿,此人可是你的學生啊?!?/br>顏子廉躬身道:“正是臣的學生?!?/br>“你今日選得此人,不錯?!?/br>“謝陛下,能令陛下感悟講學之樂趣,老臣甚是欣慰,老臣在此懇請陛下,將經筵恢復至……三日一次?!?/br>昭武帝卻不買賬:“此事再議吧?!?/br>顏子廉卻不氣餒,還想說什么,于吉卻接收到昭武帝的眼色,高聲宣布:“今日經筵,到此為止,午宴已設好,請諸位大人前去赴宴吧?!?/br>燕思空默默地跟著百官退出了文華殿,他走了幾步,突然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移駕的皇帝,堪堪是狼顧之相,眼神銳利至極。——在經筵上得到皇上的夸贊,燕思空可算大出了一把風頭,有意結交的官員在路上不免與他寒暄幾句,他面帶微笑,應對的恭敬又巧妙。午宴按照品級賜座。能夠參加經筵的,至少都是三、四品以上官員,這里品級最低的自然就是燕思空和沈鶴軒。倆人在離圣位最遠的地方,坐一張桌子。落座后,燕思空拱手道:“沈兄今日所講,令小弟又有了新的想法,真是受益匪淺啊?!?/br>沈鶴軒回禮,淡淡說道:“賢弟過獎了,你今日所講引經據典、又趣味橫生,為兄自嘆弗如?!?/br>倆人僅是落座的時候客套了幾句,午宴之中,便幾乎沒再說過話。燕思空一直在跟旁邊的禮部左侍郎楊越把酒談笑,沈鶴軒則一個人獨自吃酒吃菜。燕思空其實心里很清楚,沈鶴軒有些看不上他。倒跟進士第幾無關,沈鶴軒看不上的,是他的巧言令色。他很羨慕沈鶴軒,單純而正派,秉持著一股子尚未被玷污的正氣闖入這渾渾宦場,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哎,你可聽說,靖遠王世子要回京了?”燕思空一愣,猛地扭過頭去,問向正在跟同僚閑聊的楊越:“楊大人,您剛剛說什么?”“哦,靖遠王的世子啊,聽說他要回京了?!?/br>“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小狼王’封野?此子不得了啊……”燕思空握緊了酒杯,大腦陣陣地發木。封野……一個如此遙遠的名字,跟那段糾纏他一生的夢魘一般遙遠,但也一般地清晰。第28章封野此次回京,名義上是代父述職。述職還能以子替之,古未有聞,大家心里都明白,說是述職,其實就是回來做質子。二十幾年來,在或死或辭了三任大同總督后,加之瓦剌愈發勢大,封劍平破例成為了大晟史上第一個坐上總督之位的武將,這就意味著他不僅掌控了整個大同府的政權,也將二十幾萬兵權抓在了自己手里。大同府距離京師,快馬不過三四日,是中原的西北防御重地,一旦大同防線崩潰,瓦剌順勢而下,大晟半個江山就沒了,因此昭武帝極其依賴封劍平,也極其忌憚封劍平,給了他兵權,同時將他唯一的兒子召回了京。恐怕也只有陳炤這樣的昏君,才敢將大同府十六州七十七縣的政權和兵權都交托一人之手,令其擁兵自重,軍威震主,英明神武的太祖皇帝若知道自己的子孫如此荒唐,怕是能從地底下氣活過來。但是,也正因為干出這事兒的人是陳炤,天下人才不至大驚小怪,畢竟當年放棄遼北七州天險,令遼東門戶大開的,也是他。當然,這對燕思空來說是個好消息,封野回京,對他來說更是一個好消息。此時他正在翰林院,與沈鶴軒一同聆聽顏子廉的教誨。“你二人聰慧明理,是我大晟未來之棟梁之才,新科進士之中,我最看好你們。前日經筵,大體未叫我失望?!?/br>燕思空道:“謝老師賜此機會,學生受寵若驚?!?/br>沈鶴軒也拱手道:“幸不辱沒老師名聲?!?/br>“經筵之上,鶴軒講學優異,但稍顯枯燥,圣上不愛聽,思空呢,雖然趣味連連,討好了圣上,但未免失了講學的嚴肅,在我看來,都還不夠好,下一次經筵,你們互相討教討教,取人之長,彌己之短?!?/br>倆人齊聲道:“是?!?/br>“好了,時候不早,你們回去吧?!?/br>“老師今夜不歸家了?”沈鶴軒道,“可是還有公文未批復?學生愿留下協助老師?!?/br>“不必,晚些我還要去拜訪友人,你們回吧?!?/br>二人躬著身子,慢慢退了出去。行到庭院,燕思空道:“沈兄,梁隨他們今日約了在百盛樓喝酒,聽說是周覓星周公子作局,不如一起去吧?!?/br>沈鶴軒客氣地說:“多謝賢弟,我還有些公務未完,就不去了?!?/br>燕思空笑道:“那小弟先行一步了?!?/br>倆人拱手拜別。——周覓星是順天府尹的大公子,此人考不上功名,但熱愛詩酒,也愛結交名士,時常設宴款待八方。梁隨則是京師近郊的世族子弟,與周覓星少時就有交情,同時他也跟燕思空同期中舉,倆人交好,通過梁隨,他結識了不少名流。燕思空到了酒樓,梁隨正在下面迎客,一見他就笑著走了過來:“思空啊,那‘三元郎’是不是又拒絕你了?”他們這批新科進士,私底下給沈鶴軒取了個外號叫“三元郎”,雖然也非惡意,但多少是有些看不慣他自命清高,從不跟他們玩樂。燕思空無奈地一攤手:“還用說嗎?!?/br>“周公子可一直想見見這位連中三元的奇才,不過我覺得,他不來也好?!绷弘S撇撇嘴,“免得得罪人?!?/br>燕思空笑道:“是啊,走,進去吧?!?/br>燕思空是賞識沈鶴軒的,只是看著他心無旁貸,整日忙于公務,性格又固執不通人情,心里只有嘆息,這是個能做學問的人,但這樣的人并不適合當官,只怕早晚要遭大禍。酒席之間,眾人不免要問起燕思空那日經筵之上的事,他們早已聽到流言,“聽說那三元郎當面斥圣上坐姿不端,可是真的?”燕思空苦笑道:“是啊,說‘為人君者,可不敬哉’?”“哈哈哈,他可真是個奇人?!?/br>“此人空有才學,怎地腦袋就跟榆木一樣死硬?!?/br>“你可別說,我看正是因為他腦筋死硬,專鉆孔孟,才能連中三元,不然……”一個進士恭維道,“以燕兄之才情,根本不遜色于他?!?/br>“就是就是,燕兄的詩畫真真美煞我等啊?!?/br>“不敢當,萬萬不敢當?!毖嗨伎招Φ?,“我凈看些野史雜文了,難登大雅之堂啊?!?/br>眾人又互相吹捧起來,觥籌往來,氣氛很是熱烈。不知誰又起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