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了靖遠王世子回京一事。周覓星笑道:“我出門前,家父告訴我,世子的車馬已行至驛站,明日一早就要入京了?!?/br>“我至今不敢相信,圣上竟然把兵權給了靖遠王,這簡直……”“誰說不是啊?!?/br>眾人肚子里有諸多話,平日不敢說,借著酒勁兒倒是敢言一二了:“所以才要把那小世子弄回京師啊,靖遠王就剩這一個兒子了,拿住他就拿住靖遠王了,陛下也并非毫無防備?!?/br>梁隨嘆道:“我擔心啊,這小世子不是省油的燈,難道你們都沒聽過他的傳聞嗎?”今日周覓星宴請的大多都是新科進士,入朝不久,接觸不到什么機要,自然知道的也就不多,眾人頓時都對梁隨的話好奇起來,紛紛要他說下去。燕思空抿了一口酒,淡笑不語。梁隨道:“那小世子綽號‘小狼王’,從小生于軍營,長于軍營?!?/br>“哇,必是一員猛將了?!?/br>“豈止啊?!敝芤捫且采裆衩孛氐卣f道,“聽說他天生神力,生得虎背熊腰,雙臂垂膝,眼如銅鈴,聲若洪鐘,鬢發濃密似獸……”燕思空沒忍住,一口酒全噴了出來。“燕兄,怎么了?”燕思空用力咳嗽起來:“酒……這酒夠勁兒……”“哈哈哈,這是懲罰燕兄獨飲,來來來,我們一起走一個?!?/br>飲罷,他們催著周覓星繼續往下說。“總之,這‘小狼王’就是因其外形如狼所得?!?/br>“哦?!北娙她R點頭。梁隨道:“我倒覺得,這名號并非單指他的外貌啊?!?/br>“賢弟說得是,這小世子當真將門虎子,是個天生猛人,十一歲上陣殺敵,十四歲那年,他兄長中伏,他帶著一隊百人精騎殺入敵陣,將瓦剌大將斬于馬下,搶回了他兄長的尸首,一戰成名!”周覓星激動地跟著比劃起來,“此后,他跟著靖遠王沖鋒陷陣,悍勇無比,大同百姓送了小世子另一個綽號——‘垂鬢戰神’?!?/br>燕思空眸中漾起一絲黯然,他又默默喝了一口酒。眾人贊嘆道:“真乃英雄出少年?!?/br>梁隨道:“所以我說,把這樣一個人召回京做質,實在令人惴惴不安?!?/br>“梁兄的顧慮在理啊?!?/br>“他明日進京?我可要看看這小世子究竟是何面目?!?/br>“哈哈,長成那般模樣,怕是小兒看了要嚇尿褲子?!?/br>周覓星眼前一亮,猛一擊掌:“哎,在下有一提議?!?/br>“周兄請說?!?/br>“這百盛樓是城內最繁華之所在,小世子進城,必要途徑此街道,我們便徹夜豪飲,不醉不歸,明日一早就在這里,一睹那小狼王的尊容,各位意下如何???”梁隨故作不悅道:“不好不好,漫漫長夜,周兄若不請對面醉香樓的姑娘來彈唱,我可這就打道回府了?!?/br>“哈哈哈哈哈,你小子?!?/br>眾人紛紛附和。周覓星向來生活奢靡,跟著他有酒有樂子。不消片刻,七八位美嬌娘便款款走了進來,歌舞一起,屋內更顯紙醉金迷。梁隨喝多了,摟著燕思空的肩膀,調笑道:“思空啊,平日叫你去醉香樓,你都不去,今日可有機會款待你一番了,雖然,哈哈,是借花獻佛?!?/br>燕思空拍了拍梁隨的胸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梁兄,你我都已入仕,私下里還是要謹慎一些?!?/br>梁隨是世家子弟,即便被人傳出流連聲色場所,也無妨大礙,但他不行,他不想讓人抓住半分把柄。“哎,你呀,是不是天天跟那三元郎共事,也被他傳染了?才子風流,才子,風流,缺一不可嘛,哈哈哈哈哈——”梁隨賊笑道,“不過,你見著美色也不為所動,該不會是……”周圍人嬉笑道:“莫非是燕兄口味獨特,不愛女兒……”燕思空笑道:“你們莫要取笑我,我一介鄉下來的書生,不曾見過世面?!?/br>“哈哈哈,不對,我覺得不對,我看啊,是燕老弟貌賽潘安,這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他的眼?!?/br>“有道理,思空如此姿色,你說是他嫖別人,還是別人嫖他啊,吃虧了,哈哈哈哈哈!”一屋子人哄笑不止。燕思空酒量極好,只是裝著有了醉意,眼神依舊清醒而通透??粗@幫平素道貌岸然的公子名士如今丑態盡出,心中古井般平靜。他確實不愛女色,當然,也不愛男色,情色之于他,本就毫無意義。他要的東西,需要他以命相搏,又怎會在低級的欲念之上迷失自己。半夜時分,有人已經醉得臥榻不起,有人摟著姑娘去了隔壁,屋內沒有掌燈,燕思空坐在軟榻之上,任初春的涼風吹散酒意,看著窗外繁華似錦的京城夜色,陷入了沉思。十年了,竟已過去十年了。他改回了原本的姓氏,偽造了出身,如他生父所要求,十九歲才參加科考,一路高歌猛進,穩妥中舉,是新科進士里最年輕的一個。而后用了一年時間,結交權貴,摸索宦場錯綜復雜的關系,得到內閣首輔的賞識,在經筵之上被皇帝和百官所熟悉。這對于一個新科進士而言,已經是順風順水。可還是太慢了。雖然為了不露鋒芒,他不敢考進三甲,但以普普通通的名次,要擠下那么多人龍人鳳,得到目光老辣的顏子廉的賞識,當真廢了他好一番功夫,下一步,他必須成為皇帝或者太子的侍讀,否則恐怕要窮盡一二十年,才能接近權利的中心,他等不了那么久,他絕不會讓那些人壽終正寢。燕思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了眼昏暗的街道,想到了今日他們談論的中心——“封野”。他派人查過封野,因此那些傳聞,他早已熟稔于心。可那個人,究竟變成什么樣了?不會真如他們所說,鬢發濃密如獸吧。燕思空微微一笑,仰躺在了軟榻之上,睡意沉沉來襲。封野,一別十年了,他作為“元思空”的過去,一別十年了。——燕思空是被人搖醒的。他睜開眼睛,就見梁隨浮腫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里:“思空,起來了,小世子進京了?!?/br>燕思空本能地翻身坐了起來,但又馬上放緩動作,軟趴趴地靠著窗棱,以手撫額,做頭痛狀,擔心梁隨看出他會功夫。“嘿,我也頭疼得緊,看完小世子,我便讓人送你回家?!?/br>燕思空搖頭苦笑:“多謝梁兄?!?/br>昨日酒宴的人大多都醒了,聚在窗前,遠遠看著靖遠王世子的隊伍進了城。京城之內,除非特許,或執行機務之要,否則是不準騎馬的,可他們分明看到那隊伍之首,一人穩坐于大馬之上,只是頭戴蓑笠,看不清面目。“好家伙,圣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