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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震驚地叫出了聲:“天啊,你們在做什么?病人需要靜養!你是怎么看顧病人的?!?/br>丁蔚詩被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通,而在她懷里的男人卻始終雙目緊閉。女人看著男人紅黑相間的臉,從沒覺得這張臉這么讓人憎厭,她感覺心底的氣力一點點地流逝,直至虛無。也是在那一刻,她猛地推開胸前的身體,惶惶然地站起身來,拿起手提包就往門外走。將護士的叱罵丟在身后。這一邊,秦非然中途接了個電話,盡管嘴上沒說什么,眉宇間卻泄露出一絲的焦慮。柳雁歡向來擅于察言觀色,當即勸解道:“事情耽擱不得,你快去處理吧?!?/br>秦非然轉頭看著臉色平靜的人,腳下未挪動半分。柳雁歡看著他不動如山的姿態,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真沒事,你不需要這樣如臨大敵?!?/br>見秦非然還是盯著自己看,柳雁歡輕嘆一聲:“至于感情,你讓我想想?!绷銡g扶著額頭碎碎念,“對,我需要好好想想?!?/br>秦非然唇角溢出一抹輕笑:“別讓我等太久?!?/br>柳雁歡點頭,目送秦非然走遠。到了某一個距離,秦非然忽然回轉頭朝他揮手。柳雁歡也如有所覺般抬起手揮了揮,揮完看著那半截手臂,又覺得自己智商都被拉低了半截。他搖搖頭把那個幼稚的自己拋到腦后,而后回到柳明崇的病房門前。里頭傳來一陣sao動,最為鮮明的是陳桂芳驚喜的聲音:“老爺醒了,醒了!”柳雁歡剛想推門,就聽見陳桂芳說:“老爺,你終于醒了,我和雁麟、雁均都擔心死了?!?/br>“老爺,你知道的,這段時間雁麟獨自打理家中的書局,整個人都瘦了許多?!?/br>“倒是雁歡,這個時候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這個做母親的,是管不動他了?!?/br>柳雁歡的腳步生生頓住了。屋里的陳桂芳看了看柳明崇的臉色,仍喋喋不休:“雁麟為書局付出了這么多,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你看看雁歡,成日往溫家香坊跑,自家營生不做,胳膊肘往外拐?!?/br>柳明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狠狠地拍了拍床板,聲音沙啞得駭人:“把……那個逆子給我……叫來!”柳雁歡一把推開房門。房中眾人都詫異地回頭看著他。陳桂芳的眼神有一瞬的瑟縮,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你!”柳明崇看著柳雁歡,“你這個不成器的逆子!”“你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咳咳咳!”“我……我以為你能帶帶你弟弟,可你……”“你莫不是覺得,你是長子柳氏書局就是你的?”柳雁歡面無表情道:“我不要書局?!?/br>“咳咳……你說什么?!”“我本就沒想接手書局?!绷銡g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書局……你留給雁麟吧?!?/br>在場的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雖然我不要書局,可是母親的東西,我要如數拿回?!绷銡g話鋒一轉。“不可能!”陳桂芳的語氣陡然尖銳起來。溫惜當年嫁入柳家,帶的嫁妝十分豐厚,在城西的豪宅區還有一幢公館,如今這些產業均在陳桂芳手里。當日柳雁歡查過賬目,對溫惜的產業有大致的了解,他可以不要柳氏書局,卻一定要將溫惜的嫁妝拿回來。陳桂芳攪緊了手帕:“老爺……這……”柳雁歡寸步不讓:“嫁妝是我娘的東西,難道姨娘還想占有?”“你這孩子,怎么說話,你娘嫁入柳家,嫁妝自然也是柳家的產業……”“給他!咳咳咳?!辈〈采虾鋈粋鱽硪魂囁盒牧逊蔚目人月?,“把東西給他,從今天開始,柳家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你要是走出這扇門,就再也不要回來!”柳雁歡看著站在床邊的一群人,緩緩地向后退去。沒有人出聲挽留,柳雁歡整個人退到了門邊,他就這樣走了出去。他回到了居住許久的柳家,這一次卻是把自己的東西往外搬。金猊看著他成箱地打包東西,欲言又止道:“大少爺……您這又是何必呢?”柳雁歡一面捆著書本,一面問道:“金猊,你跟著我幾年了?”“我在少爺身邊,已有四年了?!苯疴ツ拖骂^,羞紅了臉頰。“你是愿意繼續留在府中,還是我為你許個好人家?”金猊驚愕地抬頭,她原想著自己是柳雁歡身邊的丫頭,就算再不濟也能混個通房,卻沒想到柳雁歡壓根兒沒有這樣的心思。“我……我跟了少爺那么久,早就習慣伺候少爺了,您能不能……不要趕我走?!?/br>柳雁歡在書堆上打了個死結,輕笑道:“金猊,我這趟搬出去,屋里并不打算留人,恐怕要讓你失望了?!?/br>金猊咬著唇,失落地垂下了頭。“不過你放心,我定會為你尋個好人家?!?/br>金猊瞧著柳雁歡,眼中透出些依戀。她原先并不喜歡大少爺的性子,甚至有些怕他??勺阅菆龃蟛『?,大少爺通身的氣度都變了,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金猊就覺得跟在柳雁歡身邊,是這柳府上下最好的差事。柳雁歡不會責打下人,給的吃穿用度卻一樣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溫柔的笑容足以讓每個少女淪陷。可是,這樣的人就像天邊的月亮,是金猊斷不能企及的。“我明白了,大少爺?!彼偷偷貞寺?,斂下了眉目。柳雁歡將東西捆扎好,擇日便搬了出去,除了身外之物,帶走的還有溫惜在城西公館的地契。等柳雁歡到了城西的豪宅區,卻漸漸覺出了不對勁兒。這一片地界,當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柳雁歡臉色微變,這明明就是去秦非然公館的路。當他站在那棟墻上爬滿藤蔓的公館門前時,真是感嘆造化弄人,他竟然就這樣跟秦三爺成了鄰居。柳雁歡打開公館的大門,里頭是個三層洋樓,因著許久沒人住,家具上都鋪了防塵罩。一層是仆人房和雜物間,往縱深里走就是待客廳;二層是餐廳和廚房;三層是起居室。從三層臥房的陽臺看出去,正好能瞧見秦非然家書房的窗戶。只是秦家的書房拉著窗簾,柳雁歡看不見里頭的布置,他就這樣趴在陽臺的欄桿上,倒也樂得清閑。搬離柳家后,他著實松了好大口氣。上輩子原是孤兒的他,本就不習慣大宅門似的處境,如今能一個人住,是再好不過了。沒了柳家的書局,他反倒能將力氣都用在韶華香坊上,比起如今掌柜一職,他更愛研發一職,就等著哪日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