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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和那昏黃路燈下被拉長的影子,又嗤嗤地笑起來。“怎么又樂了?”“覺得有點不真實,秦非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就不怕你的商業對手知道了,拿這個來攻擊你?你就不怕,你的父母兄弟知道了,會從中作梗?你就不怕,世人的質疑足可以用口水淹沒你?”柳雁歡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我不怕?!毖院喴赓W的三個字,讓柳雁歡狂跳的心瞬間平靜下來。“我不是早已告知外界,秦三爺喜歡男人么?!?/br>秦非然牽起了柳雁歡干燥而溫暖的手。柳雁歡全然僵住了,他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含蓄的時代,一次牽手,一個擁抱已經足以表達眼前人的深情。柳雁歡頂著混沌的大腦到了柳府門前,他甚至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跟秦非然告的別,也記不清他是怎樣叩響了門把手。他只知道,從他閃身進門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柳明崇病了。他剛一進門,就被管家拉到了柳明崇的房間門口。陳桂芳正在抹眼淚,看到柳雁歡的一刻,她動作一頓,柳眉一豎,冷聲道:“終于舍得回來了?”“大夫怎么說?”此話一出,陳桂芳又開始抹淚:“說是無能為力,讓送醫院?!?/br>柳雁歡眉頭一皺:“那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叫車送醫院?!?/br>“這大晚上的,都沐浴更衣過了,怎么能往那腌臜地兒跑?!标惞鸱及櫭嫉?。柳雁歡簡直要被這無知的理論震驚了,他冷聲道:“大病耽擱不得,若是有個萬一,姨娘可是要背責任的?!?/br>許是被他話里的氣勢嚇著了,陳桂芳面色一凜,隨即又不服道:“你莫要唬我……”言罷,目光轉向臉色青白的柳明崇,眼神中透出些駭色來。柳雁歡心知她是指望不上的,上前將人抱起,又命管家前去叫車。剛一出門,就見秦非然還站在原地,手里夾了一根雪茄,緩緩地抽著。眼見著人風風火火地出來,秦非然將雪茄一掐:“怎么了?”“我爹突然不適,行腳大夫看不了,得送醫院?!?/br>秦非然半句廢話也沒有,直接進屋一個電話讓郭斌連夜將車開來,載著人往教會醫院去了。到了醫院,洋醫生診斷是突發性腦溢血??粗槐姵聊募胰?,洋醫生的語氣有些急促地抱怨:“還好送來得及時,否則怕是熬不過今晚?!?/br>陳桂芳和幾個姨娘面面相覷,此時都沒了主意。柳雁歡到了拾藥賬房處,才想起出來得急,身上壓根兒沒帶幾個錢。正躊躇間,醫護人員卻笑道:“柳先生,您父親的住院費和藥錢都結過了,請隨我去病房?!?/br>柳雁歡一怔,想到家中不甚寬裕的光景,也能猜出這是誰的手筆。他跟著護士來到病房外,隔著白布擋板,里頭的情形看不真切。只依稀看見柳明崇雙目緊閉,臉色奇差。護士嘆息道:“病人還在危險期,若是這幾日不能醒過來,恐怕……”柳雁歡心頭一顫,心下五味雜陳,柳明崇并不是一個盡職的父親,可忽然遭此不測,加之外頭姨娘們哀哀的哭聲,給柳雁歡心里添了幾分堵意。像是受不住病房處的氣氛,他徑自走到長廊處,獨自一人倚著墻。忽然,鼻尖傳來一陣咖啡的香氣。柳雁歡詫異地抬頭,就見秦非然拿著咖啡給他:“喝點兒吧,提神醒腦?!?/br>“謝謝?!绷銡g喝了一口,當即詫異地挑眉,“這……”“怎么?不合口味?”“不,不是?!辈皇遣缓峡谖?,而是太合口味了。柳雁歡喝咖啡有自己的習慣,他喝不慣苦咖啡,每杯咖啡都要放雙份糖。這樣的喝法往往被咖啡大拿嘲作不解風情,柳雁歡卻不以為意。生活已經那么苦了,喝杯咖啡為什么不能甜一點呢?只是這個習慣,秦非然為什么會知道,是碰巧還是……柳雁歡剛想發問,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身前走過。這人步履匆匆,柳雁歡皺了皺眉,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前方的身影拐進了隔壁病房。柳雁歡詫異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整個裹得跟粽子一樣。真是無巧不成書,床上的病人正是那日摔稿而去的李玨,如今他的臉上一派紅黑,跟開了染坊似的,險些讓人認不出來。柳雁歡看見丁蔚詩從食盒中取出煨好的溫粥,一勺勺地喂進李玨口中。動作雖然輕緩,神情卻十分冷淡。李玨喝著粥,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丁蔚詩。丁蔚詩在低頭舀粥的空檔,發現了病房外的柳雁歡。她有些無措地放下手中的碗勺,走了出來。出了房門,她才發現除了柳雁歡之外,大名鼎鼎的秦三爺居然也在。一瞬間,丁蔚詩面上就顯出了緊張與窘迫。“三爺,柳少?!彼p輕地喚了聲。“這是怎么弄的?我看李先生的樣子,像是燒傷?”丁蔚詩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們……大吵了一架?!?/br>“當日從韶華香坊回到家中,他的情緒就很不對勁,知道我去找你后,他大為光火,說不想靠著我的裙帶關系謀營生,還說現在人人都瞧不起他,說他是個吃軟飯的,還說我……”丁蔚詩攪緊了帕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還說我……不守婦道,隨意勾搭男人……”柳雁歡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切都被秦非然言中了,李玨果然以此為由攻擊丁蔚詩。“我心里不舒服,也咽不下這口氣,就和他爭了幾句。他一怒之下摔門而去,沒想到……開車的時候車子起火,他被困在里頭就燒成了這副樣子?!?/br>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不知該怎么評說李玨的狹隘魯莽,也不知怎么勸慰面前形容憔悴的女子。“不是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么,相信李先生也一定是這樣,倒是你要照顧好自己?!?/br>丁蔚詩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神情恍惚地回到病房。一整天的奔波幾乎耗盡了她的精力,因而她沒有看到,病床上李玨那雙唯一能動的眼睛里,透出一絲絲的恨意。她重新端起粥碗,照例將粥吹涼了勺給李玨吃??蛇@一次,李玨卻不配合,嘴唇緊閉,無論丁蔚詩怎么哄勸都不為所動。丁蔚詩見狀也繃起臉色,語氣冷硬道:“你又想怎么樣?還沒有鬧夠嗎?”哪知這句話戳到了李玨的痛點,竟然整個人朝丁蔚詩倒過來。丁蔚詩猝不及防,碗勺一瞬間脫了手,guntang的粥液撒了李玨一身,這些恰巧被前來查房的護士撞見了。護士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