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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她趴在踏上,瞧著這樣的景致,有些不大想動了。 面前的光暗了一瞬,栩栩抬眼便看見了翠柳旁含了笑望著她的少昊,也跟著笑了一笑,還是有些懶洋洋的,一用力想,就頭發昏,總覺得自己不應當是睡在此處的,總覺得,她心中還有莫名的疑問,可是全都想不起來了。 “醒了?”少昊慢慢走過來,撤下了結界,“還想去哪些地方?三途河?” 她楞了楞,擁著被子起身,“三途河?我們不是要去九重天么?朱珠說……” 說到朱珠,她腦海中混沌忘卻的一片,便立時清明了起來,全然記了起來,悵然道:“朱珠定然是十分難受的……”瑤池玉露反噬,光聽素葭說,便覺得十分痛苦,朱珠還是親身歷了那痛苦的。 少昊理了理她凌亂的發絲,能同長琴說的話卻不能同她說,只輕聲道:“上清虛空便是了斷這種苦楚的,今日的種種,千年后便如過眼云煙?!?/br> “會是這樣的嗎?”栩栩仰著頭看他,心中總有些不放心,再次問道:“那千年后朱珠還記得栩栩嗎?” “自然會記得?!?/br> “晏楓居然……我沒打擾到什么吧?”長琴打開折扇遮住臉,“晏楓元神未隕滅,rou身被玄女存的好好的,想來是當日元神受了重創,沉睡了這許久,既是如此,玄女為何還要說他是隕滅了呢?” 栩栩從被中鉆出來,起身走到少昊身后,拉住他的手。 少昊握緊了滑進掌中的手,唇角含了笑,朗聲道:“你應當去問玄女,問本君作甚?” 長琴放下折扇,指了指他,“不是你讓我去查查這無根湖的么?我查出來這么個結果,自然是要來問你的,玄女現下在圣冼殿,我懶得聽那一殿的仙伯和高了幾輩兒的老頭兒們念叨,念叨來念叨去,也沒抓住個重點,就光在那里推敲晏楓如何從隕滅變為了沉睡的,完全沒人理會玄女,我又不好上前審問玄女,只好出來問你了?!?/br> “玉曇可拿到了?” “那是自然,長琴搖了搖折扇,嘆道:“送去了無垢殿,小球兒總算是肯出來了,這才多久沒見,胡子邋遢,人都瘦脫形了?!?/br> 少昊問道:“他去了玉山?” 去玉山,栩栩立時提了提耳朵,難不成這個胡子邋遢瘦脫形來的,就是那個神君? 長琴點了點頭,道:“云頭都立不住了,滿身的酒味,我勸道了幾句都沒用,唯獨一句別嚇到人家了,管用了,立時又進殿拾掇了一番,拿了天命梭與玉曇,就去了玉山?!?/br> “由他去罷,圣冼殿議事閣旁單僻出了間房,你跑來一遭詢問本君,倒不如去聽聽玄女的說辭?!?/br> 少昊本不愿去,這事在他這,已經算是了了,可是一低頭就看見栩栩眼巴巴的把他給望著。 議事閣中聚著神界頗為德高望重的上神們,胡子花白的一群,剛進殿內時還派頭拿捏的十分到位,和藹又不失端嚴肅穆,現下為了各自所持的意見,是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個個兒中氣十足。 這間房好就好在,這邊再吵鬧,里頭議事的也聽不見半分,長琴隔著織女采九天霞光所繡,半丈高的屏風,嘖嘖搖著頭,“都跟父皇說了,這些仙伯們就不必請了,沒個四五年,怕是吵不出個所以然來,”轉過身去看,目光灼灼的看著悠閑飲著酒的少昊,“倒不如你先同我說個大概?” 少昊閑閑飲盡盞中酒,給栩栩續了一杯溫茶水,悠悠道:“本君避世已久,怕是與你說不了這個大概?!?/br> 長琴:“……我……”剩下的話噎在了喉間。 聽見玄女揚聲道:“各位仙伯無須爭執,晏楓大哥,本就沒有隕滅,不過是元神受了重創,陷入了沉睡而已?!?/br> 殿中爭執的聲音小了些,有一個痛心疾首的聲音道:“那既是如此,玄女娘娘也是好大的本事,是覺得我北海護不了子孫周全?還勞得玄女娘娘看護了這萬把年?” 長琴從屏風出看了一眼,是北海龍王,不過千年未見,竟蒼老成如此模樣?看來當初晏楓隕滅的消息,對其打擊委實不小。 北海龍王佝僂著捧著笏板,老淚縱橫,卻還是高聲道:“我北海,當年也是托玄女娘娘的福,海底沉睡了萬年的火焰,噴發了這一遭,小兒剛罹難,我北海龍宮懼毀,好在我北海還算活的硬朗,未追隨了小兒,養傷養了這萬把年了,倒不曾想玄女娘娘是越發有本事了,臣,懇請陛下,為臣做主!也求玄女娘娘給我,給小兒,給老妻,一個交代!” 一口一個玄女娘娘,刺得地上的玄女臉色青白,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么來。 四遭本還各抒己見吵得不可開交的,皆放棄了爭執,寬慰著西海龍王,當初西海長子罹難,又因玄女跑去北海一鬧,玉山王母還未前去阻止,北海海底沉睡了萬年的火焰便噴發了,蝦兵蟹將浮了半個海面,玄女非但不知停手,還拉了玉山王母在此斗了一百余年,若非當初其師親向北海賠禮告罪,耗盡心力助著重建北海,東海和南海龍王就要告上九重天,治玄女的大罪了,可就不止當初受百年雷刑如此能輕易了斷的。 天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威威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玄女,想起小兒奉涯,微不可聞的皺了眉頭,不怒而威,“玄女對此,可有說辭?” 玄女彎了彎脊背,唇抿得發白,一張臉如紙一般,“玄女,無話可說,任憑處置?!?/br> 數位仙伯們皆搖頭嘆息,這萬把年過去了,還是如此,可惜了當年其師用命的擔待與作保。 北海龍王跪下一揖,言辭切切道:“老妻還不知小兒一息尚存,臣知陛下定會給北海,給老臣一個交代,老臣懇請,容老臣帶小兒回北?!?/br> “不行!”玄女突然截斷,厲聲道:“晏楓大哥不可以走,不能離開玄女宮半步!他答應了我的!他說只要我放了初檀那個賤|人,他就娶我!我答應了他,結果他卻騙我?你們都幫著那個賤|人在騙我!” 殿內諸位仙伯,皆倒吸了一口氣,心中障念未除,只怕是要墮為妖物,皆捏了印伽在手,謹防她墮妖傷人。 玄女毫無所覺,依然自顧自道:“他不應當騙我的,他若不騙我,不去玉山找她,不就好了?一切都好了,他會娶我!不會變得這么冷冰冰的!” 長琴瞧著這瘋魔的姿態,嘖嘖搖頭,回頭沖少昊道:“這約莫是魔障了,她對玉山王母怨念這般大,可玉山歸屬西荒,可是掛著你的名頭的,所以她便尋了小球兒?” 少昊未答,抬了抬下頜,長琴回過頭去,靠著屏風繼續看。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會傷害晏楓大哥的,初檀都把他給忘得一干二凈了,他為何還要記著她?連天命梭都不肯讓我用,我就想,如若她元神徹底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