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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眼底。徐客秋說了什么,寧懷璟聽不見,可那個嘴形卻再熟悉不過,他在罵他--笨蛋。“呵……”無視他眼中的挑釁,寧懷璟靠在椅背上輕輕地笑,無限寵溺。“你和他,算是什么呢?”這已是第二個人來探究他們之間的關系,原來滿腹經綸的崔小公子也有看不明白的事。寧懷璟一徑望著徐客秋,隔著一張圓桌像是隔了條銀河:“比之于你我,過之?!?/br>徐客秋再不曾側首看他,咬著那個小桃的耳朵,兩人低低說得開懷。寧懷璟不著痕跡地將視線轉開,卻再找不到落處:“比之于你家兄嫂,不及?!?/br>這成了寧懷璟同崔銘旭間的又一個秘密,縱然若干年后,寧家小侯爺被崔家小公子指著鼻子大罵是在扯謊。之后,忠靖侯府二小姐寧琤出嫁撫遠將軍府,老侯爺親自指點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的女公子相配戰功彪炳的少將軍,一度又成佳話。寧懷璟一臉天真地去問新嫁娘:“二姐,你喜歡他?”被脂粉抹得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女子正好將一腔怒火噴到他身上:“你只遠遠看了他一眼,連臉都沒看清,便能喜歡他?”眼珠子瞪得如銅鈴大。寧懷璟摸摸鼻子,又去問正跨進屋來的大嫂:“大嫂你呢?嫁來時便喜歡我大哥?”業已脫了一身羞澀的少婦先是一怔,轉而好似想起了什么,彎了腰,用帕子捂住嘴笑不休,好半晌才緩過氣:“那時候,我還聽說你大哥是個羅鍋呢!”謠言害死人,一聽說要嫁個羅鍋便在家里哭暈了好幾回,哭得眼都腫了,到頭來紅蓋頭一罩,還是被花轎抬了來,半分由不得自己?,F在想來,卻成了一樁笑話。她是從小就被教養得很好的大家閨秀,即便笑岔了氣,說話語調還是溫柔婉轉,再端莊不過的少夫人模樣。寧懷璟站在一側攏著手聽,若有所思:“那如今呢?你喜歡我大哥么?”嫻靜的女子緩緩用帕子掩了嘴角,一雙好像會說話的眼睛彎了又彎:“你看呢?”菱花鏡里的寧琤“呵呵”嬌笑,紅唇如許,眉目如許,鬢間滿頭珠翠玲瓏:“他笨得很,再給他十輩子也看不懂?!?/br>兩個同樣聰慧過人的女子,一剛烈一散淡,彼時同在同一檐下晏晏說笑,卻不知寧琤這一步踏出,竟成就了兩人今后截然兩般結局,看懂或是看不懂,這時便下定論確實言之過早。又過半月,崔家小公子入住侯府,為的是與他家大哥賭氣。崔家老爺走得早,二公子銘遙遠在京城外,大公子銘堂如兄亦如父,只是個性剛正嚴苛,不肯放過一絲差錯又每每叮嚀崔銘旭要積極上進,如有半分不是即家法處置。久之,崔銘旭積怨叢生。崔銘堂反與自家傲氣凌人的小弟成了水火之勢,隔三差五兄弟倆就要鬧個天翻地覆。這在京城早已不是新鮮事,寧懷璟也常有耳聞,見了崔銘旭那張好似誰都欠了他銀兩的丑臉就猜了個七七八八:“又與銘堂兄吵架了?”崔銘旭也不否認,別過臉問道:“方便讓我借住幾天麼?”枉他號稱天下第一才子,將來大寧朝當仁不讓的狀元郎,平日那般前呼後擁,眾星拱月一般。待到真要找人說說知心話,危難時刻拉一把的時候,卻思來想去只想到這個境遇與自己相仿,才相交了幾日又和自己有段說不出口的淺薄交情的寧懷璟。一時,崔銘旭臉上也有些尷尬,頰邊紅了幾許,眼中愧意羞赧交加。寧懷璟偷偷在心里暗笑,面上只當沒留意,瀟瀟灑灑做得大方:“莫說是幾日,只要是你崔小公子,幾年也不在話下?!?/br>悄悄再往四下看兩眼,見不曾有人在旁偷聽,就趕緊往崔銘旭身邊挨近兩步,偷油老鼠似地賊兮兮地眨眼睛:“不瞞你說,我和我家老爺子也有些……嗯……你也明白不是?若是將來我把我家老爺子惹急了,走投無路無處容身了,銘旭你可要……嗯?呵呵……”對方是何等聰明的人,寧懷璟話音未落他便已了然:“崔府只要有我崔銘旭一付碗筷,就少不了你寧賢弟一盅熱酒?!?/br>所謂男人的情誼,當初恨得莫名,如今深厚得也莫名,只是總脫不出女人、酒杯以及大難臨頭時的一句承諾這三樣??v使紈!子弟,縱使酒rou知己,彼此有了這樣一段心照不宣的對話,就真正是肝膽相照的兄弟了,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崔銘旭問:“你和徐客秋也是這般?”一向自詡坦蕩的寧懷璟回避了,打著哈哈要敷衍:“我從來沒聽說,原來崔家小公子這麼愛探人是非?!?/br>崔銘旭知趣地沒有再追問。過了很久,久到守在門外的小廝都快在這突來的寂靜里睡著了,寧懷璟長長的嘆息方幽幽又在房內響起:“就如同院中的百花,盛放後總要凋謝;就如同樹間的綠葉,抽芽後總要飄落;也如同崔銘旭你,來過後總是要走。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縱使天明時曲終日暮後再續,一夜又一夜這般揮霍,待到將所有歌賦唱遍,所有曲樂舞盡,終是要一道珍重。再不甘、再不舍、再不愿,有些事注定不能成就,有些東西注定不能擁有,有些人注定不能在一起?!?/br>他的眼一直望著上方的穹頂,梁間金描彩繪煌煌一派富貴氣派,!紫嫣紅?;ㄒ浑p清明的琉璃眼。崔銘旭不說話,捧著茶碗默默地聽,幾多唏噓。寧懷璟猛然回頭,嘴角那麼一咧,一口白牙明晃晃地刺眼:“你猜這話是誰說的?”“???”這邊被冷不丁嚇了一下,差點找不著下巴。他還好意思繼續裝出一副求知若渴的無辜樣:“都說你飽覽群書,沒有你不知道的,原來……”後面的話,你知我知。崔銘旭想扔了茶碗走人,強捺下滿腹怒氣來追問:“那……到底是誰說的?”寧懷璟笑得很燦爛很燦爛:“我不知道才問你呀?!?/br>有些事,不是交情深就能問的,也不是問了就能隨隨便便問出結果的。可憐崔小公子一口銀牙,不知不覺又咬斷幾根。三日後,徐家小公子出現在了侯府的大堂里:“方便讓我借住幾日麼?”與崔銘旭如出一轍的話語。他這般來借住已經不是一回兩回,徐家總是容不得他,被逼迫得厲害了,寧懷璟身旁成了他喘息休憩的港灣。寧懷璟看看他故意裝作無恙卻仍漏出幾分的臉,再看看他一身紅得刺痛了雙目的紅衣,雪白的下巴越發被襯得尖瘦。忍不住伸了手去揉他墨黑的發,徐客秋微微抬了頭,一雙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