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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咱們一個個瞧瞧?!?/br>她此言一出,鐘栩悄悄站了起來,無聲無息后退幾步。他對面的左文徽忽然抬頭,雙目如炬瞪著他。鐘栩回瞪一眼,用口型告訴他:“我方便去?!比缓笠涣餆煶隽舜蟮?,跑了。明染按住太后的手:“我信得過姨母,我看多了必定眼花,說不定會瓜地里挑瓜,所以我不能挑?!?/br>他態度堅決,鐘太后只得又讓宮女呈上一張紙:“你若是不在乎相貌,就看看這些姑娘們的家世,必得你自己滿意才成?!崩咸盘а劭纯此H有些勉強的臉色,又道:“你家庫房的鑰匙還在哀家這里呢,我這就讓人給你拿去?!?/br>意思很明白,不挑不給錢。明染在心里嘆口氣,只得隨手在紙上一點:“就這個吧?!?/br>鐘太后驚呼:“是蕭老相國的小孫女兒,我兒好眼光,好眼光!老相國可是三朝重臣,快先去給蕭老夫人道一聲喜,回頭哀家親自跟她敲定婚期?!?/br>左文徽也跟著幫襯:“不錯不錯,天作之合?!?/br>太后一轉頭:“二郎,你也來看看,你的府邸也是空了多少年。咦,二郎呢?”左文徽道:“稟太后,小舅父他更衣去了?!?/br>偏殿卻忽然一陣隱微的吵嚷之聲,接著一個宮女跑過來低聲稟報:“太后,蕭老夫人乍聞喜訊,許是太過……太過欣喜,竟然昏了過去。已經去請了太醫?!?/br>鐘太后道:“嗯?如此說來,是得讓太醫給她好好看看。哀家記得太醫院有一位神針鄭,最能治這種突發昏厥,讓他去給相國夫人扎幾針?!?/br>明染一怔,起身道:“姨母,還是莫要勉強?!弊笪幕詹恢螘r到了他的身側,伸手又把他拉坐下來,低聲道:“別理那老娘們兒,狗屁不通。等她孫女嫁過來,才知道她家運氣有多好?!?/br>明染道:“大表哥,你說誰老娘們兒呢,那是蕭老相國的正房嫡妻,是我未來的……呵呵?!?/br>他當晚就從太后那里捧走了自己家的庫房鑰匙和裝房地契的描金箱子,臨去時太后握住了他的手,諄諄交代:“小染,你表兄總是嫌我偏著娘家人,所以借機發作,你別放在心上。實則他是我的親兒子,我又怎么能不偏著他。那滿朝臣子們各懷心思的,有幾個能靠得???我偏娘家人還不是為了他好,畢竟都是自家人,總是能多幫襯他。你們須得體諒我這一番苦心?!?/br>明染道:“姨母,我明白的,你放心吧?!?/br>當晚的蕭府,卻一片愁云慘霧的,老夫人哭,兒媳婦哭,小孫女蕭翡月還小,不明所以地跟著哭。三個女人一臺戲,一起哭更是一臺大戲,把蕭老相國煩得不得了,可他跟明染也不熟,從前的很多事不過是道聽途說,只得胡亂勸道:“你們不要哭了好不好?哪有你們聽來的那么可怕,今天你也見了這位小侯爺,又不缺胳膊不少腿,又不是歪鼻子斜眼的麻子,我看著挺好。你們有什么不滿意的,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們兒!”老夫人抽抽噎噎地:“長得不錯有什么用!最怕的是他真如傳說那般心狠手辣,況且出去這么多年,誰知道在外面都干的什么!圣意難違,我們反抗不了,哭一哭翡月悲慘的命數還不行?還得拜托老爺去求個恩典,好歹多留翡月兩年,她還不滿十五啊,怎么能送去給那個畜……那個人糟蹋?”第12章第十二章蕭老相爺還是煩:“別說已經十五,十三四出嫁的女娃子也多得很,怎么求?沒門兒!”老夫人聽他語氣決絕,兩眼往后一插,又昏了過去,一群人手忙腳亂的。蕭老相爺見老妻這般鬧,也只得嘆口氣,想著是否過兩日厚著臉皮去求國主太后的恩典,將婚期往后延遲兩年。不成想雍江侯府表現非常積極,第二日就請了平南侯夫人上門提親兼帶求女方庚帖。老夫人只得親自接了出來,言道此事須得和相國商量,請平南侯夫人回轉,三日內必定有信。蕭相國下朝回來,見老妻又得意,又驕傲,還帶著幾分矜持言道:“不成想他如此看重咱家翡月,必定是聽說了翡月才貌雙全的美名,這就巴巴求上門來了?!?/br>這老婆子老了老了反倒矯情起來,蕭相國皺著眉道:“不是賜婚么,什么叫人家巴巴的?如此推遲婚期之事還用不用說了?”老夫人冷哼:“那自然……得接著說,我這么好的孫女兒,必得多留兩年?!?/br>他是幾朝老臣了,這點面子國主和太后不能不給,于是商定兩年后再成親。雍江侯府那邊得信,直接告之曰:“一切按老夫人的意思來?!本篃o半句二話,讓老夫人又由衷得意了一把。過得幾日,圣旨又下,讓明染任左散騎常侍一職,爾后去兵部隨著尚書打理諸般事宜。六部中養著許多這樣掛虛職的世家勛貴,三五個月不見人影也是稀松平常。但左文徽卻對此事十分上心,特意將明染叫去仔細詢問了他的意思,又細細囑咐一番,爾后親自帶著他來兵部報道。兩人才走到兵部議事廳的門口,尚未進得門去,就聽得廳內一陣吵嚷之聲,劈面一只茶盞扔出,沖著左文徽的鼻梁而來。左文徽單手一撈抓住茶盞,擰眉道:“里面在做什么?”扯著明染大踏步入內,卻聽得風聲再次劈面而至,明染一伸手,將一方巨大的硯臺隨著來勢旋轉半圈,穩穩托于手中。爾后只見偌大一間議事廳中,茶盞、湖筆、硯臺、書冊等正在空中來回亂飛,夾雜著幾個人的罵罵咧咧之聲。東邊一個糟老頭子,指著西邊一個體態頎長的白臉漢子罵道:“你若是等不及,就回家接著丁憂去!來這里沖老爺我發火有什么用?多少人排著隊要職位,這職位難道都在老爺褲腰上拴著,誰要就拽一個給他?”那白臉漢子冷哼一聲:“下官已出孝期半年,竇侍郎的意思是,下官死了爹不夠還得死了娘才成?這般咒人爹娘的,用心險惡之極!”然后“嗖”,又一枚硯臺砸向他。那漢子隨手摸個筆筒回敬過去:“老糟糠!老東西!”左文徽看清形勢,一聲斷喝:“住手!”沒人理他。左文徽側頭沖著明染使個眼色,明染閃身而上,身形在廳中急旋幾周,只見得衣袂翩翩,不過轉眼間功夫,他將在空中亂飛的東西都撈了過來,順手在一張案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湊成好幾套文房四寶。所有人瞬間怔住,連左文徽也愣了一下,明染沖他大表哥解釋道:“在邊關他們也是一言不合就開砸,王將軍吩咐我,東西貴,看著點兒?!?/br>兵部竇侍郎終于把眼光轉到了左文徽身上,轉眼間他的臉變了,如春風化雨般笑成了菊花茶,溫潤潤透著水氣:“原來是左侯爺,惠駕光臨,有失遠迎,是下官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