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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的心態,一半因為潛意識里不愿意承認,堂堂大理寺竟然會犯下了這么大的一個疏漏。 方又青未言,只是皺緊了眉看向回話的落銀。 “民女從未說過陳公子沒有中毒,陳公子確實中了毒?!?/br> 什么? 謝茗蘊皺眉,看向落銀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瘋子。 聽審之人,也皆是一頭霧水,理不清頭緒來。 “你這分明是顛三倒四,自相矛盾!”陳甫言氣的臉紅脖子粗,厲聲指責道:“說死因并非中毒的是你,現在說中了毒的卻又是你!我看你分明是想借機拖延時間罷了!廢話少說,若是拿不出證據來,就趁早認罪,莫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月娘被他這一頓兇狠的吼嚇得手指有些戰栗。 落銀卻理也沒有理會他,將他的話視作了耳旁風。 “沒錯,我是說陳大公子的死因并非中毒,但他中了毒也是事實,也就是說陳公子中的毒,是死后才被人灌進去的——”落銀聲音一貫的平坦,她看向神色震驚的陳衡,又說道,“這一點,可以通過陳大公子身上的尸斑來證明,若是一個人是飲毒而死,毒液經過五臟六腑有足夠的毒發時間,會致使死者通身的尸斑呈現異樣的顏色?!?/br> 正文、327:前后矛盾 陳衡的臉色頓時變得復雜了起來。 又聽得那道帶著少女特有的音調的聲音說道,“而若是死后被人強行灌入的毒液,只會直接到達脾胃中,所以陳公子全身上下,只有指甲的顏色發生了變化?!?/br> 她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令人震驚連連,以至于根本沒有人去思考,她是如何清楚的得知陳甫志的死狀的。 一時間,堂中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就連陳甫言,幾欲張口,卻是無言相對。 最終還是由落銀打破了這種沉默。 她看向謝茗蘊,恭謹地道:“民女斗膽問謝大人一句,連這種明顯的死狀都會將死因診斷錯誤的仵作……謝大人還覺得他的驗文可信嗎?” 她這一句話,頓時又惹的眾人一陣恍然。 是的,衙門里的仵作哪一個不是細心無比,戰戰兢兢的,何以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 根本不可能! 所以……這仵作定是被兇手買通,企圖瞞天過海! 想通了此處,眾人臉色各異。 謝茗蘊更是青紅交加,有詫異,有震怒,更有幾絲尷尬。 畢竟問題是出在了衙門上頭。 “不對——”方又青卻是一搖頭,目光爍爍看向落銀,問道:“你方才也說了,陳公子身上并沒有掙扎過的痕跡,更別提是傷口了。所以你說陳公子不是中毒而亡,那他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 被他這一提醒,眾人紛紛覺出了不對。 不是中毒而死,身上又沒有傷口,那是如何死去的! 死狀更不是溺水或者窒息。 這說不通啊…… 落銀自然早就考慮過了這一點,所以昨夜才會讓白古去夜探陳府。 然而她看向方又青,心下有頗有些震蕩。 眼前這個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的大理寺少卿,不單單有著一身渾然天成的震懾力和正氣,還有一顆在迷亂之中剖清主線的玲瓏心,。絲毫不為迷霧所蒙蔽雙眼。 這在渾渾噩噩的官場之中,可謂十分難得可貴。 榮寅輕咳了一聲,隱隱有些不悅。 落銀一愣,隨即覺得哭笑不得。 這個人……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吃這種橫醋。也真是挺‘難得可貴’。 她將視線從方又青身上收回,這才說道,“這個答案只能在陳大公子身上找到了,所以民女才提出要驗尸的意見?!?/br> 說到此處,她復又看向臉色難辨的陳衡,問道:“陳大人若只想要一個囫圇的結果,那不驗便不驗了?!?/br> 陳衡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已經全然沒有了起初的輕視和厭恨。 “但民女猜測,陳大人更想要的該是一個真相,陳大公子在九泉之下。所求不過亦是將真兇繩之以法——” 真相…… 陳衡在心底將這兩個字默念了一遍。 …… “驗?!?/br> 沉默了半刻之后,陳衡凝聲說道,擲字有力。 “老爺!” “父親!” 陳夫人和陳甫言同時驚呼了出聲,不可置信地看向陳衡。 “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多說?!标惡鉀]有任何解釋。只是沉了聲命令道。 在陳家,是以陳衡為天的,他的話沒有人敢反駁。 “來人!”謝茗蘊的意見也是驗尸,眼下見陳衡都點了頭,他自然再沒有了什么顧忌,當即招手喚來了官吏。 “命人前去陳府將陳大公子的尸身護送至大理寺,另外。差人去縣衙將驗尸的仵作押來問審!” “是!”小吏恭聲應道,退將了出去。 堂中各人表情開始變得各異起來。 陳甫言一臉的不甘愿,卻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拿凌厲的目光刺向跪在地上的落銀。 一干聽審的官員,開始交頭接耳小聲的討論了起來。 陳衡只是白著一張臉,抿緊了雙唇不說話。 到底是誰害死了他的兒子! 從落銀的一番引導之中。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陳甫志的死絕非是意外,而是早有預謀,這背后的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讓陳甫志死! 他只要一想到這里,就鉆心透骨的恨。 陳甫志身弱。表面看來乃是他幾個兒子里最平庸的一個,但作為他的第一個兒子,卻是陳衡最疼愛的一個。他雖身子自小羸弱,但飽讀詩書,在世事時局上更有自己的一番見解,朝堂上每每遇到棘手之事,陳衡定是要同他探討一番才會做決定。 這些,都是外人所不知的。 所以陳衡才會那么執拗的想知道真相。 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陳衡暗暗握緊了十指,嘴唇抿成了一條硬朗的弧線。 去陳府運尸的人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謝茗蘊便趁著這會子的閑工夫,同方又青交換了一番意見,二人談的入神,一時間是再也沒人注意到跪在堂中的落銀三人。 事情沒有太過偏離自己的預想,雖然眼下一切都還未有落定下來,但好歹暫時脫離了被定罪的危險。 落銀想到此處,不由地將緊繃了大半天的神經放松了一些。 然而這一放松,便有了多余的心思去感知膝蓋上的疼麻之感。 膝下是又冷又硬的大理石,跪了這么久,哪里能不疼。若不是她方才一門兒心思撲在案子上頭,只怕早就扛不住了。 見無人注意自己,落銀偷偷拿手揉了揉膝蓋的位置,企圖藉此來緩解一些疼痛感。 這時,卻聽上方傳來了榮寅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起來聽審罷?!?/br> “……”堂中討論案情發展的聲音戛然而止。 起來聽審? 有沒有弄錯…… 大理寺在審理這種大案的時候,焉有讓犯人起來聽審的道理? 有關??ね醯哪切╋L言風語,大家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至此,不由地在心里恍然了過來——今日這??ね跽f是來陪審,但話根本沒有說幾句,合著是來看著這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