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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小娘子受審。生怕人家受什么委屈一樣。 謝茗蘊輕咳了兩聲兒,不敢在這種小事兒上跟??ね踔脷?,便一揮袖子,道:“你們先起來吧?!?/br> 這種面子。他沒有不給的道理。 而且照這種情勢發展下去,葉落銀是不是被冤枉的還說不準呢,萬一真的是衙門的疏漏,仵作被買通,那葉記當真是冤枉非常,平白被扯進了這灘渾水之中。 現在給他們一些面子,到時候自己也能好下臺一些,謝茗蘊在心底如是說道。 不得不說,大理寺辦事的效率相當的高。 僅僅兩柱香的時間過去,盛放著陳甫志尸身的楠木棺材就被四名壯漢抬來了大理寺。 當眾驗尸。在大理寺不是頭一次了,但卻是頭一次有女眷在場。 怕妻子見狀又得傷心落淚,陳衡命丫鬟陪陳夫人回內堂暫坐,卻不料陳夫人如何也不肯,堅持要當場弄明白兒子的死因。 方才冷靜下來想了想。她已經想通了,現在重要的可不是什么繁瑣的封建禮節,而是弄明白究竟是誰、以怎樣的方式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月娘身為醫者,對尸體并不避諱,而落銀身為提議驗尸的人,自然更不能避至一旁。 是以,三位女眷一個不差的參與了這場驗尸。 但當尸體的上衫被除下。露出了骨瘦如柴的胸膛之時,榮寅還是擋住了落銀的視線。 落銀見他如此,便也配合的不再去看,因為她知曉,此事的關鍵在尸體的表面上并瞧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但要想讓眾人看的清楚。這一步就不可避免。 被凍得硬邦邦猶如冰條一般的尸體被大理寺里的仵作上下翻動檢驗著,偶爾同棺木碰撞到,便發出砰砰的聲響。 陳夫人泫然若泣,卻死死的忍住,雙手將絲帕絞的緊緊的。十指發白。 或許有了前頭的教訓,這場驗尸進行的十分仔細,整整花去了小半個時辰。 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之后,仵作方除下了手上的鹿皮手套,道:“回大人,尸體上并無任何致命的傷痕?!?/br> “可看仔細了?”謝茗蘊印證道。 “絕不會錯,小的用項上人頭擔保?!必踝魇值目隙?,而后頓了一頓,又道:“但陳大公子確實也并非死于中毒,身體里的毒液,的確是死后被灌入的。而且……” 說到這里,他便驀然掐住了話頭兒,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而且如何!”陳衡搶在謝茗蘊前頭問道。 “而且……依照小的多年的經驗來看,陳大公子的死狀應該是……”仵作說到這里,聲音定了定,道:“應當是死于失血過多?!?/br> 失血過多? 失血過多! 眾人無不是錯愕不已。 心道連個傷口都沒找到,怎么還能失血過多了? 這不是在說笑話嗎? 仵作自己也覺得十分說不通,說罷只得尷尬地將頭低了下去??墒沁@尸身上的各種細節都在證明著這個說法…… 所以方才他才會不死心的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這……”謝茗蘊從來沒遭遇過如此前后矛盾的情況,一時間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仵作所言沒錯,陳大公子的確是死于失血?!甭溷y見時機成熟,遂站了出來說道。 聽到有人認可自己的判斷,而不是認為自己在信口開河,仵作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看向落銀。 正文、328:嘴硬 落銀見他看過來,微一頷首過后,提醒道,“可是您方才似乎漏掉了一處沒有去驗查?!?/br> 仵作一愣。 謝茗蘊和陳衡等人也是愣住。 “不知姑娘說的是何處?”仵作眉頭緊鎖,疑惑非常。 落銀伸出一根蔥蔥玉指來,指了指腦袋。 仵作頓時恍然! 原來如此…… 謝茗蘊反應過來之后忙道:“將頭部細細的檢查一遍,看可有傷處!” 如果傷口當真是在頭上,那么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仵作不敢怠慢,當即快速的將手套重新戴了上去,重新走到了棺邊,然而剛打算吩咐小徒弟去拿工具的時候,卻又忽然猶豫了會兒,而后看向陳衡,問道:“若要驗查頭部,須得將陳大公子的頭發剃去才行——” 這是必須的,不然根本驗不出傷口的明確。 可是古人有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將陳甫志的頭發剃去,自然要先經過陳衡的點頭允許才行。 陳衡一咬牙,心一橫,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陳夫人再也忍不住,驀然轉回了頭去,趴伏在二兒子的肩頭開始哭了出聲。 陳甫言始終緊緊的皺著眉頭。 得了陳衡的允許,仵作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猶豫,接過徒弟遞來的剖尸刀,小心翼翼地為陳甫志剃著頭發。 沒多大會兒,陳甫志一頭沾染著冷霜的黑發就被如數剃了下來。 仵作驚呼了一聲之后,便朝著謝茗蘊稟道,“大人,死者腦后有傷!” 或是因為自己方才的話得到了有力的印證,仵作的聲音略微有些激動。 眾人聞聽,哄然圍了過去。 陳衡站在棺邊,瞳孔頓時緊縮了起來。 “大哥……!”陳甫言看清了那傷勢,堂堂七尺有余的男兒不免哽咽了起來。而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棺木上,怒喝道:“到底是誰對大哥下此狠手!” 落銀喟嘆了一聲。 月娘看的亦是心驚,出于醫者的本能,她不自覺地就喃喃道:“看著樣子。應當先是受了重物撞擊后腦,再又以利器刺之……” 透過這里似乎可以看到兇手的心狠手辣。 “這位娘子分析的極對!”仵作看向月娘的眼神有些欽佩,而后又下了定論道:“陳大公子的死因便是在此了?!?/br> “我……我可憐的兒啊……!”陳夫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堂堂一位尚書夫人,當眾悲痛至此,根本再也顧不得半分貴婦人的形象。 哭到后頭,突然眼睛一翻,竟是直直的昏厥了過去。 “快,快帶你娘回府讓大夫診治!”陳衡當即對陳甫言說道,一顆久經磨礪的心此刻也是亂作了一團。 陳甫言應了一聲。片刻都沒有停留的帶著陳夫人和丫鬟回府去了。 方又青卻沒空去理會陳家人此刻的心境,他望了一眼棺木里的尸首,將視線收回了之后,定聲說道:“由此看來,此案的確跟葉記沒有干連。應是陳府里與大公子近身之人所為?!?/br> 分析的真是又精準又快! 落銀不由地在心里贊嘆了一句。 “何以見得一定是陳府里的人所為,難道不會是外人潛入陳府蓄意刺殺嗎?”謝茗蘊不大能理解方又青的篤定從何而來。 陳衡卻已經想通了,握在袖中的雙拳發出清脆的聲響。 方又青便解釋道,“因為陳大公子既然是頭部流血致死,想來應該流了很多血才是,但是尸體被發現的時候,通身卻沒有一處血跡。也是正因為如此才沒有人去懷疑陳公子是因為受了外傷而死的?!?/br> “可……這又如何?”謝茗蘊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跟不上趟兒了。 落銀看向他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了起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