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太多了?！奔s翰·查普曼說。

    星期三吐出一個煙圈，它懸浮在空中，慢慢消失，變成一股淡淡的繚繞的煙霧?！霸撍?，威士忌·杰克，我來這里不是為了討論保羅·班揚，你應該知道的?！?/br>
    “我不會幫你?！蓖考伞そ芸苏f，“不過，你的屁股被他們踢腫以后，你可以回這兒來。如果那時候我還在的話，我可以再次喂飽你。秋天的時候，食物最棒?！?/br>
    星期三說：“除了戰斗，任何別的選擇都只能讓形勢更加惡化?！?/br>
    “你根本不知道別的什么抉擇是什么?！蓖考伞そ芸苏f，他看了看影子，“而你，你在尋找?！彼f，木頭燃燒冒出來的煙和香煙把他的嗓子熏得粗糙沙啞。

    “我在工作?！庇白蛹m正說。

    威士忌·杰克搖頭?！霸诠ぷ?，也在尋找什么東西?！彼f，“你希望償還一筆債務?！?/br>
    影子想起勞拉青藍色的嘴唇，還有她手上的鮮血。他點點頭。

    “聽我講個故事。從前，這里首先出現的是狐貍，他的兄弟是狼。狐貍說，人類將永遠活著，即使死了，他們也會很快復活。狼說，不，人類會死，人類必須死，所有活著的東西都必須死，否則的話，他們將到處繁殖，遍布整個世界，吃掉所有的鮭魚、馴鹿和水牛，吃掉所有南瓜和所有玉米。后來有一天，狼要死了，他對狐貍說，快點，讓我復活。而狐貍則說，不，死者必須死去，是你說服我相信這一點的。說這些話時，他哭了，但他還是說了出來，那是他對狼說的最后的話?，F在，狼統治著死者的世界，而狐貍總是生活在太陽和月亮之下，直到今天依然懷念著他的兄弟。

    星期三突然說：“不想加入的話，不加入好了。我們得上路了?！?/br>
    威士忌·杰克臉上毫無表情?！拔以诤瓦@個年輕人說話?！彼f，“我不想幫你，但是我想幫他?！彼D過來，面對影子，“告訴我你的夢境?！蓖考伞そ芸苏f。

    影子描述道：“我正在攀爬一座骷髏堆成的高塔，巨大的鳥圍繞著高塔飛翔。它們的翅膀上閃耀著閃電。它們襲擊我，然后高塔倒塌了?！?/br>
    “每個人都會做夢?！毙瞧谌遄煺f，“我們可以上路了嗎？”

    “但不是每個人都會夢到雷鳥?！蓖考伞そ芸苏f，“我們在這兒都感受到了它的震蕩回波?！?/br>
    “是我告訴你的?！毙瞧谌f。

    “西維吉尼亞州還有一群雷鳥?！辈槠章鼞醒笱蟮卣f，“至少還有一只老公鳥和幾只母鳥，還可以繁衍后代。過去，他們管那片土地叫富蘭克林州。老富蘭克林其實從來沒有得到以他名字命名的州。那個地方就在肯塔基州和田納西州之間。當然，即使在最鼎盛的時期，雷鳥的數量也不很多?！?/br>
    威士忌·杰克伸出顏色像紅粘土的手，輕輕碰了碰影子的臉?！笆堑??！彼f，“你的夢是真的。如果捕獵到雷鳥，你就能讓你的妻子復活。但她現在屬于狼，應該留在死者的世界，而不是行走在地面上?！?/br>
    “你怎么知道？”影子問。

    威士忌·杰克的嘴唇沒有動?！八Ｈ烁嬖V你什么？”

    “讓我相信?！?/br>
    “很好的建議。你準備聽從他的忠告嗎？”

    “有幾分吧。我猜?！眱扇说倪@番對話既不是用言語，也不是用口形或者聲音。房間里另外兩個人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影子猜想，這番對話可能只發生在心跳的一瞬間，或者心跳一瞬間的幾分之一。

    “當你找到屬于你的部落，回這里找我?！蓖考伞そ芸苏f，“我可以幫助你?！?/br>
    “我會的?！?/br>
    威士忌杰克放下手，轉身面對星期三?！澳阋ト∧愕拇髩K頭？”

    “我的什么？”

    “大塊頭。溫尼貝戈車總是這樣稱呼自己?！?/br>
    星期三搖搖頭：“太危險了。找回那輛車子有風險，他們會四處尋找那輛車的?！?/br>
    “是偷來的車嗎？”

    星期三露出一副受侮辱的表情?！爱斎徊皇?。證明文件就在車廂里?！?/br>
    “鑰匙呢？”

    “在我這兒?！庇白诱f。

    “我的侄子哈里·藍鳥有一輛81年的別克車。要不，你把你的露營車鑰匙給我，你開他的車?！?/br>
    星期三生氣了?！斑@算什么交易？”

    威士忌·杰克聳聳肩?！澳阒腊涯愕能噺哪銙佅碌牡胤脚貋碛卸嗬щy嗎？我是在幫你。開走它，或者留下它，隨你的便，我不介意?！彼]上刀鋒一樣薄而銳利的嘴唇。

    星期三生氣的表情變成了懊惱。他說：“影子，把溫尼貝戈車的鑰匙給他們?！庇白影衍囪€匙交給威士忌·杰克。

    “約翰，”威士忌杰克說，“你能帶這些人下山找哈里·藍鳥嗎？告訴他是我說的，叫他把車子給他們?！?/br>
    “我很樂意走一趟?！奔s翰·查普曼說。

    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拿起門邊一個粗麻布小袋子，打開門走出去。影子和星期三跟在他后面，威士忌·杰克則站在門口?！班?，”他沖著星期三說，“你！不要再來了，你不受歡迎?！?/br>
    星期三伸出手指，指著天空?！吧讲晦D水轉，就算山水都不轉，它也會轉的?！彼蜌獾卣f。

    他們冒雪下山，在積雪中艱難前進。查普曼在前面帶路，他赤裸的雙腳在積雪的冰殼上凍得通紅?！澳悴挥X得冷嗎？”影子問他。

    “我妻子是肖克陶族的?！辈槠章f。

    “她教了你什么避寒的絕招嗎？”

    “不，她覺得我瘋了?！辈槠章f，“她總是說，‘約翰，你怎么不穿上靴子？’”山坡更陡了，他們只好停止交談。三個人在雪地里跌跌撞撞、連走帶滑，不時用山坡上的白樺樹干穩住身體，以免跌下山谷。路面變得稍微好走一點了，查普曼這才接著說下去?！八F在已經去世了。她死的時候，我猜我也許真的變得有點瘋癲癲。每個人都可能會這樣，你也一樣?！彼呐挠白拥母觳?，“老天，你可真是個大塊頭?！?/br>
    “大家都這么說?！庇白诱f。

    他們花了大約半個小時才下了山，到達山腳的柏油路面。三個人沿著公路向前走，朝他們在山頂上看到的有房屋的地方走去。

    一輛汽車放慢速度，停在他們身邊。開車的女人伸手搖下車窗?！澳銈儙讉€要不要搭車？”

    “您真是太好了，太太?！毙瞧谌f，“我們想找一位叫做哈里·藍鳥的先生?！?/br>
    “他應該在娛樂中心?！蹦桥苏f，影子估計她大概有四十多歲?！斑M來吧?！?/br>
    他們鉆進汽車。星期三坐在前排的乘客位置，查普曼和影子鉆進后座。影子的腿太長了，在后座伸不開，他只好盡力坐得舒服點。車子沿著柏油公路向前開去。

    “你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