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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和手槍。我這邊的車門已經撞得變形,沒辦法打開,雙腳痛徹心脾,我沒往下望,從楊sao看著我的臉色知道,我應該很糟糕,楊sao對著電話說了出事的地點就掛線了。他神色古怪的看著我,我一手的血。我很清醒,很痛,很冷,楊sao的槍指著我,我看著他的眼睛,我忽然看到一種,莫名的東西。槍口移開,指著撞上來的車子的司機,他也沒事,正在車外大呼小叫什么,我聽得不真切。雨點不停的打在我身上,很冷很冷,楊sao放下槍,面無表情的替我做簡單的急救。我只聽到我粗喘的呼吸聲,楊sao好象問了我什么,我只是看著他,我說不出話。等待并非很漫長,我還沒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已經有人在探問,那是楊sao的人吧?他們幫我上了頸箍和用夾板夾好左腳,小心翼翼將我抬出車門,那一陣痛,我幾乎撐不下去,低頭看到我右腳踝上的傷口,鮮血正在泊泊的流出,好象天上的雨,很干凈純粹的顏色。在往醫院的途中我很累,車上搖搖晃晃的,我忍不住閉上了眼,最后一個念頭是,天空總是灰蒙蒙的。————生活,其實是一則童話。它的美麗在于它的殘酷。它的微妙在于真實與幻想之間。它令人著迷的地方正是令人迷失的地方。住在海底深處旋渦后的巫婆說,你要到陸地上去么?那你把這藥吃下,于是你的尾巴就可以分做兩半,收縮成為人類所謂的漂亮的腿了??墒沁@是很痛苦的—就好象有一把尖刀砍進你的身體﹗你的每一個步子將會使你覺得好象是在尖刀上行走,好象你的血在外流﹗原來,天父還是沒有聽取我的祈禱。后來文河告訴我,我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右腳踝開放性骨折,撕裂了動脈,搶救時醫生說最壞的可能是保不住腳,因為市郊與醫院相隔太遠,故曾經建議截肢,否則感染的機會很大,但是楊sao反對。做了4個小時的手術,兩組醫生終于把腿骨接了上去,并在其中打入鋼釘固定。我醒來后,迷迷糊糊當中我只覺得床前站了人,我頭痛欲裂,口干舌燥,視覺模糊,一句話也聽不懂的看著他。手術過后麻醉的副作用令我覺得天旋地轉,反胃惡心,要吐又吐不出來。真正清醒后第一句就是:「別告訴她們?!?/br>「放心,你家人不知道?!鼓鞘菞顂ao的聲音。腳究竟會怎幺樣?我沒問。半夜腳會痛,痛得睡不著,文河就給我打鎮靜劑,我又終日與鎮靜劑為伍了。身體被禁錮在床上的感覺沒有很難受,只有異樣的熟悉感。我早就學會如何安靜的待在床上,而當釘子釘進去和拔出時,我躺在那里感受著它的穿透,老實說,和楊sao當初做的很相似,可能因為經歷過,反而沒什么大感覺。終于可以坐輪椅時,我沒有意外的看到楊sao,他將我抱起,放在輪椅上。我抬頭問他:「為什么不用骨牽引療法?我受得住?!?/br>楊sao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粉碎性骨折醫生都不建議用骨牽引療法?!刮抑?,因為那比受刑還要痛,原理是將鋼針或牽引鉗穿透我的骨質,使牽引力直接通過骨骼而抵達損傷部位,并起到復位、固定和休息的作用。實際上的樣子大約就是一枝長長的鋼針把我的腿穿著,另一頭拽個秤砣。其中的痛不欲生可以自行想象,但是只要捱過這持續六至八周的巨痛,以后就不用和骨痛搏斗,現在這個療法是上鋼釘,這代表了以后很長一段時間,腳都會使不上勁。楊sao只說了一句:「你會再站起來?!?/br>在被拘禁在輪椅四星期后,雙腿的石膏拆除,掃瞄確定了我的命運,復原情況良好,只要復健妥當以后不用坐輪椅。文河推了我到醫院的花園,讓我看天空吹吹風,在樹蔭下我對他說,我想看放在床上的原文書。他看了我一眼就沉默的跑回醫療大樓,類似的無聊把戲我玩了不少,文河也只能陪我玩??粗哌h,我抓緊樹干慢慢的站起來,我苦笑,躺病床太久,就算不是骨折,肌rou也萎縮了不少,雙腳瘦骨嶙峋,很像竹子。我不是第一次偷偷站起來,也不是第一次跌在地上。雙腳痛是痛,痛得滿頭是汗,連一刻也站不下去,的確每動一下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是我知道現在不動的話,以后都不用動了。我順勢躺在草地上,其實是無可選擇,但有什么關系?看著樹葉間細碎的陽光和浮白的云絮,嗅著泥土青草的氣息,我變回嬰兒了,小時候學走路,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跌跌撞撞呢?我們都曾搖搖晃晃的找尋著自己的方向而不知道疲倦,太多次的跌倒只會讓我們更想走出自己的道路??上М斘覀儗W會了走,學會了跑,我們就忘記了去找尋自己的方向。有人說過:「我曾抱怨我沒有一雙好鞋子,直到我遇到沒有腳的人?!挂郧跋腼w,現在卻想只要站著就好了,我失笑,慢慢的坐起來??磥砣松褪且怀隹扌Σ坏玫膫袆?。一片陰影遮蓋了我,我笑著轉頭道:「文河你比上次又跑快了點了?!谷耸俏暮記]錯,但他遠遠的拿著書本站著,立在我身后的是楊sao高大的身軀。他彎下身一把抱起我,醫院的花園連著一片山巒,是層層墨綠深海,楊sao抱著我靜靜的走了一會,他道:「你總是不肯放棄?!?/br>「你閉上眼時,我不后悔。沙從五指間漏走,我不會放手,哪怕打開手掌后看到的都是灰。阿俠,我和你都是,不到黃河,是不會死心?!?/br>我們都不肯放棄。「我不會錯過你?!?/br>樹影婆娑,風風影影間,聲聲息息,似是嘆息。第42章〈穹蒼〉「她不停的舞著,雖然每當她的腳觸到地面的時候,她就像在快刀上行走一樣……雖然她的纖細的腳已經流出血,她仍然只是大笑,繼續伴隨著他爬上高山,一直走到他們看到云塊像一群向遙遠國家飛去的小鳥一樣在下面移動為止?!?/br>閣樓上的天臺依然看到無垠潔凈的天空,風景依然的高、遠、接天,天朗氣清。年月逝去,我終于知道每一個天空都是獨一無異,衪們都不相同,卻又相同地如此漠然,既不仁慈,亦不憐憫我們的存在,它永遠湛藍的看著人世間的蒼涼。藍天白云,天空沒有改變,我也沒有改變。我依然從楊sao的發梢間遙望美麗多變的天空。楊sao停下來,雙手深入我的發際,問我在笑什么。「天空很漂亮?!?/br>楊sao笑了,然后在我耳邊殘忍地道:「再張開些腿?!刮译y受的低喘,半分也移動不了,雙腳早就又酸又痛了,往外再移一吋都令我汗如雨下,楊sao的身軀更沉重的壓下去。楊sao沒有顧忌我雙腳,抱著我出院,回到閣樓天臺,就上我。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