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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了梅姨娘的嘴防止她過會一時想不開咬舌自盡。一邊將她胳膊往身后一扭,推搡著帶了下去。 雜亂的腳步聲,也很快便隨之平靜下來。 江氏面上潮紅漸褪。深呼吸著徐徐睜開了眼睛,朝著梅姨娘一行人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痛意。 一旁的心腹mama瞧見后輕嘆了一口氣,柔聲問她:“夫人,您可好些了?” 江氏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像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此刻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腦子里亦是一片混沌。濃霧重重。過得須臾,她才啞著聲音道:“這下子可怎么好……” 他若死了便也罷。偏這樣不死不活地吊著,叫旁人受罪,他自個兒也受罪。 江氏的一口氣嘆得比身旁侍候著的婆子,長得多。也沉重得多。 這件事,她又要怎么告訴幾個孩子?她自己所出的兩個孩子暫且不提,劉大郎的年紀可不小了,碰見這樣的事,省不得要心生怨氣…… 江氏心中萬分苦惱,臉上也不由得帶出兩分來,頰邊的笑,含著苦澀,將她福氣富態的臉龐都帶出了悲愴來。 可即便如此。她的臉色,還是要比梅姨娘的好看得多。 梅姨娘那張年輕的面孔,轉瞬間就像是老了十歲一般。就連身形似乎也佝僂了些。 她被堵了嘴,也無人拿她問話,幾個手腳粗實的婆子扭了她進門,往地上一推,“呸”了一口,而后將門“嘭”地一關?!斑菄}”落了鑰,把她鎖了起來。 梅姨娘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爬到門后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隔著門板,外頭正有人在說話。 聽聲音,門口應當只守了兩個婆子。 梅姨娘死死咬住嘴里的汗巾子,眉眼卻逐漸舒展開去。 時間一點一滴緩慢流逝,她背靠著墻壁坐定,掐算著時辰。等啊等,也不知過了多久,打從窗戶照進來的日光已成了耀眼的金黃色。守在門口的婆子也已經有好一會沒有出聲。 她屏息聽了聽,聽見外頭似乎響起了腳步聲,不覺無聲笑了下。 隨后,門口傳來了低低的交談聲。 再過一瞬,那原本緊閉的門,就被人打開了來。逆著光,從外頭走進來一個身量頗高的人,輕聲而急切地喊了一聲“姨娘”。 “嗚——嗚嗚——”梅姨娘用舌頭抵住汗巾子,吃力地支吾著想要說話。 “姨娘!”來人立刻朝她奔來,聲音愈急,隱約間似乎還帶著些許心疼的意味。 到了陰暗處,日光不再如先前入門時那般刺眼,來人的樣貌,登時明朗,赫然就是劉大郎! 他奔至梅姨娘身邊,將她口中汗巾子一除,而后皺眉問:“母親怎么突然動了心思去看父親?而且不論我如何解釋,她都認定是你將父親害成了這副模樣!” 梅姨娘眼眶一紅,淚珠子就撲簌簌從里頭滾了出來,哭得好不可憐,“都怨我自個兒不好,惹了夫人生氣……”她哭著,身子已朝劉大郎偎了過去,“大郎,我手疼……” 劉大郎見之不忍,口中說著“姨娘莫怕,回頭等母親氣消了,自然會醒悟過來”,一邊伸手去解捆著梅姨娘手腕的繩子。 梅姨娘嗚咽著,將頭枕在了他的肩頭上。 待到雙手一松,她驀地將手抬了起來,朝著劉大郎后頸重重落下,用了十成的力氣,劉大郎全無防備,悶哼一聲就暈死了過去。 梅姨娘面上淚水未收,起身就走,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門外的婆子,已叫劉大郎打發走,暫且無人,幾個丫鬟行色匆匆,此刻目光也并不曾落在這扇門上。 梅姨娘拔腿便跑。 幾年下來,劉府上上下下,她都走遍,如何才能避開了人,她很清楚。 劉大郎是她早已布下的一步棋,原本以為不會有用到他的那一日,不曾想這一日還是來了。 不過當初拿下他,也并沒有耗費她多少工夫。劉大郎自幼喪母,同父親感情也不過平平,江氏再好也終究只是繼母,何況江氏沒過多久就又生下了孩子,能花費在他身上的心思就自然而然少了許多。 所以對他,只需要一點母親般的關懷。溫柔,以及他先前從未嘗過的青澀情意,就足矣。 劉刺史出了意外后。她心中就已覺不妙,畢竟事情出現了變故,今后究竟會如何,誰也無法預料。是以,她佯裝惶恐無助,去求了劉大郎。劉大郎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反安慰道。姨娘莫要擔心,還有我在。 他并不喜歡父親。也稱不上能干,而且又叫梅姨娘給勾住了心魂,竟是連丁點孝意都不顧了…… 梅姨娘深知自己將他吃得死死的,到了被人關起來的時候。也沒有徹底慌亂。 她如愿逃了出來,可憑借她一人之力,是斷不可能直接逃出劉家去的,何況還要出平州,回京城,路途迢迢。所以她逃出來,是為了送消息出去。 一切也正如她所預想的一樣,雖有波折,但仍算順利。 她養下的信鴿。帶著求助的字條,振翅而飛,消失于劉府上空。 青空白云。一派安然。 可這只鴿子飛……飛飛……飛飛飛……“咕咕”兩聲,被人一箭射了下來。 元寶在邊上瞇著眼睛盯著受傷的鴿子,用自己胖乎乎的rou爪拍拍它,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掂量這鴿子夠不夠肥。 至于字條,則很快就被重新送回了來處。被送到了蘇彧手里。 先前江氏清醒過來,便打發人來園子里將劉大郎兄妹叫了回去。府里出了大事。一時間也無人顧及蘇彧跟若生倆人,他二人樂得自在。 這會字條送來,蘇彧展開看完,便遞給了若生。 若生并不看字條,先睨了他一眼。 蘇彧道:“看看吧?!?/br> 她才低頭去看,看了一遍皺眉,“沒看明白?!?/br> 上頭的字她皆認得,話里的意思她也看得懂,可只沖這么短短的一張字條,再多的東西,她一時也看不大出。 蘇彧失笑:“你若不說,只怕誰也看不出你竟是多活過一回的?!毖粤T,他將字條舉起,對著日光,側目問若生:“看出來什么?” 若生湊近了去看,恍然驚覺:“這紙同平素見慣的似有不同?”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