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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咳了下,說起正經事:“多謝你了?!?/br> 蘇彧隨手撥弦,在流水一般的琴聲里,漫然道:“不必謝,你欠下的人情,我可都一筆筆記著賬的?!?/br> “當真記?”若生想著他脾氣無常,沒準還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不由苦惱,小聲試探道,“回京后,我為你請一盞長明燈,日日供奉?” 蘇彧靜了一瞬,道:“胡鬧?!倍蠛鋈粏柫艘痪?,“你怎么會這支曲子?” 方才劉大郎跟錦娘兄妹二人說的話,他可一字未落全聽進了耳里。 若生經過昨晚上遇到的兇事,加上先前也已對蘇彧透露了自己擁有前世記憶的事,這會只一支曲子,便也不瞞他,直言道:“早前聽過,但隔的久了,再如何想,也只隱約記得這么一段而已?!鳖D了頓,她說,“當日彈琴的,是姑姑身邊的人?!?/br> 她說得隱晦,但京里何人不知云甄夫人蓄養男寵之事,所以她一提,蘇彧就明白了過來。 他嘴角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淡聲道:“所以。是上輩子的事?” 同若生走得越近,他對她所說的另一段還未發生的往事,就越是好奇。 那好奇,同樣來源于他在若生口中預言般的死亡。 他問完,也不等若生回答是否。便自然而然地又說了下去:“你來劉家,自然也不是為了拜訪劉夫人,那么是為了什么?” 若生不答反問:“那你呢?”她夜里見到蘇彧時,他身上穿著的衣裳,可不像是要就寢的。 蘇彧揚了揚眉:“找一件東西?!?/br> 若生道:“我在找一個人?!?/br> 歸根究底,他們進入劉家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個“找”字。 只不過若生要尋的是一個不知生死下落的姑娘,而蘇彧在找的,卻是一件死物,一本誰也沒有見過的賬簿。 他們在平州都耽擱了有些日子了,雖然還算不上久。但也該是時候準備動身啟程。是以到了眼下這個時候,他們倆人之間交談的次數,交換的信息,陡然間便多了起來。 若生此刻明知自己仍身處漩渦中心,心情卻意外的自在松快了許多。 初醒來的她,滿心都是父親還活著,連家亦在,一切安好而已。對老天爺感激不盡,并不覺前路艱險。 然則當她開始一步步朝著真相邁開腳時,她便發現。這一路走下去,難的不是如何改變命數,而是如何將這份獨屬于自己的孤寂,慢慢消融。 苦痛,絕望,后悔。歡喜…… 千百種情緒,自她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便紛沓而至。將本已經死去的她重新填滿,復生。 但那一切。除她之外,世上再無第二人知曉,她有時甚至也會忍不住懷疑,自己記得,究竟是真是假。 她從未言語,但孤寂極冷,凍得她瑟瑟發抖。 直到她不經意間在蘇彧跟前說漏了嘴,叫蘇彧發覺了不對勁,她才覺得自己像只密封的罐子,裂了一道縫,原本獨屬于她的孤寂,就一下子急涌而出。而且蘇彧,并不當她胡言亂語。 二人也由此,在相處間自如了許多。 想借江氏之手壓制梅姨娘的事,若生也沒有瞞他,畢竟劉刺史的事,他遠比她清楚得多。 劉刺史受傷后,請過大夫,待到大夫出門,就有人要滅口。 大夫命硬,竟沒有當場氣絕,叫陳公公的人救下,問明了劉刺史的病情。至于后來,他們辦事,向來互不干涉,但依蘇彧對陳公公的了解,他定會斬草除根永絕后患,那大夫命再硬,也硬不過陳公公手下的刀。 正如梅姨娘在劉家汲汲營營,終于站穩腳跟,暗中幾可同江氏分庭抗禮乃至越過她去,一旦碰上江氏挺直了腰桿,她也只有跪地的份。 若生一行在亭子里比琴時,江氏已讓人押了梅姨娘往劉刺史那去。 先前梅姨娘收買她身邊的丫鬟等事,江氏雖氣,卻尚可忍耐。但當她提出要去見劉刺史時,梅姨娘卻支支吾吾說劉刺史不愿意見她,江氏的火氣就再也憋不住了。 區區一個妾,平素得臉,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江氏怒極,當下就扭了梅姨娘趕過去。 結果這下子,事情一鬧開,就再瞞不住了。江氏一見劉刺史的模樣,便淚如雨下,驚怒之中,幾乎背過氣去,罵著梅姨娘是毒婦,嘶聲讓人捆了梅姨娘見官,可見官?劉刺史就是官呀!而且家丑不可外揚,這般處置委實不妥,江氏身邊的mama當即勸道,先將人關起來,等請大夫來看過老爺,再另作打算。 江氏大口喘著氣,赤紅著雙目,惡狠狠道:“打殺了她!” 立刻就有婆子沖梅姨娘撲過來。 梅姨娘無路可退,僵在原地,視線落在檐下一盆盛開中的白花上,眼前忽然浮現出若生問她拾兒時的模樣來,笑靨似花…… 她身子一軟幾乎要癱在地上。 原來,她才是那甕中之鱉……() 第095章 順藤 江氏氣急攻心,說出一句要將梅姨娘打殺了之后,良久不得言語,只喘氣聲愈漸粗重,似病入膏肓之人,艱難呼吸。 她同劉刺史之間,說不上夫妻之情多濃,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叫劉刺史變成了這副模樣,江氏于情于理都不能脫開干系。若不是她覺得劉刺史寵愛梅姨娘也無甚關系,若不是她覺得劉刺史不必她日日在跟前轉悠更是自在悠閑,她也不會時至今日,才發覺真相。 江氏想著劉刺史瞪著眼睛,口不能言地看著自己時的那雙眼睛,心頭一寒,遂將自己雙目一閉,往地上倒了下去。 幸而她身旁站著的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攔腰將她給接住了,扶到一旁讓她坐下,而后壓低了聲音再三勸解:“夫人不可莽撞行事呀!” 這些日子同劉刺史在一道的人,是梅姨娘,劉刺史為何會變成這樣,又為何不叫江氏知道,一樁樁答案都還得從梅姨娘口中尋,怎能隨口說打殺了便打殺? 婆子勸了又勸。 江氏的呼吸聲終于平穩了些許,似乎終于將她的話聽進了耳中,略略一頷首。 婆子見狀,立松一口氣,旋即命人先將梅姨娘押下去,看好了,從后發落。 在場的幾個丫鬟婆子得了明確的話,也都跟著暗暗長舒了一口氣,三兩下用汗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