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腫了哎,回頭拿點藥抹抹?!?/br>虞師長頭痛,手痛,腳痛,屁股痛,渾身沒一塊舒坦的地方,就剩剛泄過的性器心滿意足地趴在腿間,整個人一動不動地攤著,生了場大病的光景。王胡子拉上褲頭,解開捆在他手腕上的皮帶系回腰間,重新扣上軍帽,轉眼就衣冠楚楚,人模人樣,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宰了你……”虞師長氣若游絲地喃喃,“老子非親手宰了你不可,王八蛋……”“不用你動手?!蓖鹾痈┫律?,撥開膩在他前額上的發絲,在光潔的皮膚上叭嗒狠親了一口,“媳婦兒,我這就為你去死?!?/br>他拉過棉被把虞師長裹緊,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我要真死啦,你得記著我三年,不許找別個人,三年以后,就隨便你吧?!闭f完,不等虞師長回答,在遠處接連不斷的炮火聲中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虞師長紋絲不動地躺在床上,仿佛一尊漢白玉雕塑,形態完美,卻是面無表情的冰冷。半小時后,勤務兵小孫見虞師長走出房間,步履有點蹣跚,像是腿腳不太靈便的樣子,連忙上前扶了一把,“師長,你腿疼?”虞師長遷怒地瞪了他一眼,一腳踹過去:“滾開!”走到院門口,迎頭碰上腳步匆匆的崔參謀長,虞師長盡量平復了情緒,喑啞地問:“戰況如何?守得住嗎?”崔尚如說:“城墻快頂不住了,隨時要塌,不過敵方傷亡情況也不輕。范師長那邊已經聯系上了,說是正往這兒趕,我們要是能撐到最后,還是有希望的。師座,讓王團長帶兵沖出去反攻,是不是……太冒險了?”虞師長鐵青著臉,半晌不語,忽然狠狠吐出一句:“死了活該!”崔尚如頭一回見他這般陰冷神色,心底有點怵然,也不敢多問,請示了些軍事部署方面的問題又匆匆趕回參謀部。虞師長沉吟著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帶上院子里一個班的警衛兵,不避風險地往陣前去。站在千瘡百孔的城墻上,他在簌簌抖落的塵土中,用望遠鏡仔細審視亂成一鍋粥的戰場。雙方激烈而膠著地拉鋸著,他用一貫的方法計算勝率,得出四六開的結論——我四敵六,感覺很有些不妙。他皺著眉頭觀望了一陣,忽然伸手一指,回頭對炮兵說:“看到那處坳地了嗎,山崗子旁邊,瞄準點,把它給我轟平了!”師長一聲令下,炮彈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他指定的方位飛,密集轟炸了十幾分鐘,戰場上形勢竟發生了逆轉,衛民軍似乎莫明地就失了軍心,邊打陣線邊迅速后移,是全盤潰退的跡象。兩個多小時后,梓平一役以救國軍擊退譚許聯軍守住縣城,并追擊殘敵三十里而告終。——當然,虞師長也是事過境遷后才知道,自己朝“也許、可能、大約、估計是敵方指揮部所在”的那一指,非常戲劇性地,把許晉手下那個很有才的薛師長轟上了天。譚麒任沒了他等于沒了主心骨,禁不住救國軍這邊的兇猛攻勢,兵敗如山倒。虞師長在付出了難以啟齒的代價之后,如愿保住了梓平縣與三師,總算是沒有傷到根本。不過有兩件事在他意料之外,一件事,是田琪升這掛牌司令,聽說梓平縣即將被攻陷,就卷了細軟帶著家眷,在警衛營的掩護下,趁夜逃之夭夭。逃得好哇,虞師長想,逃了以后就徹底成光棍司令了,就算想回也回不來,你還能指揮得動誰?另一件卻令他惱恨不已——王胡子說是帶著獨立團去追敵,從此杳然不知所蹤,連人帶團都追沒了。他這是怕我報復,借機開溜,打算另立山頭哇!虞師長恨意難平,奪過警衛兵的機槍,朝晨光熹微的茫茫遠方射光了一梭子彈。逃,你給我使勁逃!總有天撞在我手里,到那時候——虞師長殺氣騰騰地磨牙,老子非把你千刀萬剮不可!塵埃落定的午后,范師長帶著一師二師混編后的余部增援梓平縣。虞師長既熱情且感激地隆重迎接了他,在自家府邸設下酒宴款待。范師長感覺良好地前去赴宴,連同警衛連一起被繳了械,安上臨陣脫逃、擅自退兵、違抗軍令等數項罪名,軍法處置了。幾天后,一封通電發至全國,宣布虞昆山繼任救國軍總司令。伏擊戰13虞師長——現在該叫虞司令了——這一年來過得頗為舒坦。他現在是徹底擺脫了被人指揮、排擠、打壓的日子,舉動自如,隨心所欲,連帶著頭頂的天空也覺得格外湛藍高遠起來。掃清了競爭者的救國軍如今已擴編至六七萬人馬,盤踞了整個省,虞司令也以軍閥身份,政權軍權一把抓,并將司令部從梓平縣搬到了省城。按理說,虞司令該是春風得意了,但服侍他的勤務兵與副官們卻察覺到,虞司令與從前不太一樣了,尤其當他神色恍惚、魂游天外之際,分明是有極大的心事。虞司令自己也清楚,這心事就是個心結,見不得天日,更無人可尋慰藉,就像一枚毒蒺藜扎根在心底深處,時不時就要作祟。在腦子空閑時,在夜深人靜時,惡意而尖銳地刺出來,把他從睡夢中汗涔涔地驚醒,總疑心身上壓著個黑影,硬熱的刑具頂入體內,打樁機似的要將他夯進床板里去。為了能睡塌實,虞司令喝溫牛奶聽輕音樂,試了不少法子,仍收效甚微。他知道心結已長成了心魔,想要消除就只有一個辦法——把那罪魁禍首給徹底解決了!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王胡子連同手下一窩土匪仿佛從空氣中蒸發,自梓平一役后就銷聲匿跡。虞司令認為他是重cao舊業,窩在哪座深山老林里繼續當山大王去了,就組了支三萬人的剿匪軍,釘耙似的將整個省翻了好幾遍,大尾巴狼沒逮著,蛇鼠蟲蟻倒是端出來不少。虞司令恨難平,心不甘,簡直把剿匪當成了本職工作兼興趣愛好,堅定不移地貫徹到底。省內的大小匪幫過不下去,紛紛搬門挪戶,出省去討生活,以至于虞司令轄下治安出奇的好,頗有點亂世桃源的意思了。直到十月底的一天,已升任三師師長的游挺發來封電報,說是發現了獨立團的行蹤。虞司令拍案而起,拿來地圖一看,正位于與鄰省交界的一個小縣城附近,當下留崔參謀長與幾個師長看家,親率剿匪軍浩浩蕩蕩前去公報私仇。到了那個叫澄陽的小縣城,虞司令方圓十里拉網式地搜查,就差沒掘地三尺,果然發現了些狼毛狼爪印,只是仍未找到正身。虞司令白激動一場,老大不痛快,連心愛的游師長也沒給好臉色,“你不是說就在這兒,人呢?”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