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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的人流瞬間沒了,站牌空了。 “有時候人沒得選擇?!痹S鏡垂眼看著自己的肚子,再抬眸又是一抹笑,聲音比之前抖擻起來,“我要離開北京了,還不知道會去哪里?!蓖A送S纸又?,“不過應該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br> 馬路邊此時此刻只有風在吹。 “一直沒機會和他說對不起?!痹S鏡停了好幾下才將這話完整的講出來,“勞煩你了?!闭f完朝余聲溫柔的笑了一下側身走了。 余聲回頭去看那瘦弱的背影。 那天的太陽有點奇怪,一會出來了一會又被烏云罩住了,像是一直往她們這邊吹似的。許鏡一手放在衣服前擺,提著包的那只手捋了一下頭發。 “鏡子姐?!彼鋈缓?。 那個背影有一剎那的僵硬,就連余聲自己也愣住了。接著那個女人慢慢轉了過來,很輕很輕的‘噯’了一聲。 余聲說:“一路平安?!?/br> 這四個字像石頭砸進水里一樣將許鏡的心腹攪了個水泄不通,然后女人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許鏡一面昂首往前走,眼淚啪嗒啪嗒往下直掉,不明白哪怕在撐不下去的時候也沒現在這么難過。后來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做了錯事不能再回頭的時候——有一天她向世界求救,世界能給一點回聲也是好的。 太陽又從烏云里爬了出來。 余聲慢慢走到了紅磚胡同,抬頭就看見那個普普通通的二層平房。她三步并作一步的小跑著上了樓,梁敘正蹲在門口喂貓。 聞聲抬起頭朝她看去。 “路上堵車了?”梁敘問。 “沒啊?!庇嗦曇捕琢讼聛?,伸出手從他懷里抱過其其,“我走回來的?!?/br> 梁敘斜睨了她一眼,太陽下她的眉目溫暖極了。他站起身來將她從地上拉進屋里,金色的陽光從門外流了一地。 “不對呀?!庇嗦曔@才反應過來,“今天星期五你不上班嗎?” 梁敘靠在墻上,話在嘴邊滾了幾遭。 “可能要出趟門?!彼肫鹱T家明發話說的隨便去哪兒都行總之得離開北京,簡單和她提了下,“你現在放假了——” 余聲聽到這話將貓放了下來。 “去哪兒?”她打斷他。 梁敘:“還沒想好?!?/br> 樓下像是那個房東老太太放起了歌,收音機里在唱陜北的信天游。歌聲混著陽光在這個時候感覺好極了,梁敘看見余聲的目光亮了好幾下。 “咱回小涼莊吧?!彼f。 那聲音里有抑制不住的高興,跟信天游的調子相溶。自打梁敘來了北京到現在有一年了還沒回去過,沈秀每次打電話過來也說不了兩句,前兩天剛通話說梁雨考上大學了。 梁敘說:“好?!?/br> 當天下午他就跑火車站去買了兩張第二早回羊城的火車票,再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屋子里開著燈,余聲正拿著鉛筆在畫紙上描。 看他回來放下筆找他要火車票。 梁敘好笑的看著她對著車票一臉的垂涎欲滴,正要說話屋子里的燈募得滅了。余聲輕‘啊’了一聲,梁敘打開門去外頭看了一下。紅磚胡同里除了他們這一家黑漆漆一片其他地方都亮著,緊接著便聽見樓下的老太太叫他。 保險絲燒了,得明天才能修好。 于是梁敘拿著房東老太給的一根蠟燭和火柴上去了,余聲抱著貓正在門口等他。兩人一貓進了房里,門被輕輕關上。梁敘將蠟燭放在桌臺上,然后慢慢劃開火柴點上。 火柴輕輕擦過的一瞬間,屋子亮了。 身邊的姑娘比剛才看見火車票還樂,湊在紅色蠟燭面前瞧來瞧去。那紅的微弱的光芒將屋子照亮,墻上的壁紙地上的板磚望著都格外溫暖。 “真好看?!彼f。 梁敘笑了一下甩滅火柴坐去床邊,他一腿搭在床上,一腿吊在地上??粗嚯x蠟燭那么近,人影都反光在了墻壁上。 “又不是沒見過?!彼φf,“有那么好看嗎?” 余聲只‘嗯’了一下,盯著蠟燭又不說話了。梁敘慢慢一手枕在腦后視線也落在蠟燭上,那閃爍的花火光瞧著就足夠溫暖人的了。 “我認識一個作者?!庇嗦暥⒅菭T光說,“她喜歡風雨雷電也喜歡火?!焙退粯?。 “風雨雷電就算了?!绷簲⒙犞话櫭?,“還玩火?” 余聲不樂意的回頭瞪了一下他,又回頭去看燭火。那火光看著漂亮極了,光束氤氳開在四邊形成一個圓圈,淡淡的很微弱。 “她叫舒遠,取自舒冬遠方之意?!被鸸庥持哪橆a,余聲問,“好聽吧?” 梁敘不溫不火的道:“還沒你好聽?!?/br> 余聲笑了一下,從蠟燭上移開目光也坐去床上。屋子里有微暗的光還有胖貓和梁敘,她翻身躺進被子里多么希望時光能慢一些。 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說著話。 梁敘趁她快睡著了躺去折疊床上,正要去吹蠟燭她又醒了。他停下動作將踢開的被子給她蓋好,其其像是沒見過似的一直守在蠟燭邊上。 她半睡半醒:“別吹?!?/br> “不吹?!彼吐曊f,“睡吧?!?/br> 那會兒已經到了深夜,外頭除了寧靜什么聲兒都聽不見。屋子里的光亮慢慢變小變弱,后來那燭火也不知什么時候便燒沒了。 第53章 清晨天還未大亮余聲便睡不著了。 她睜開眼適應了好一會兒偏頭去找蠟燭,桌臺上除了殘留的已變干的燭油什么也沒有。窗簾隔著外面的光襯得屋子里昏昏暗暗, 其其乖乖的趴在她床邊還瞇著眼。 折疊床輕微動了下, 梁敘也醒了。 他的聲音有著剛睡醒時低沉的蠱惑, 余聲將腦袋側向他那邊。梁敘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然后從桌臺上摸過手表一看又放下。 “時間還早?!彼聪蛩?,“再睡會兒?!?/br> 說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似乎還沒完全清醒又用兩只手使勁搓了搓臉。樓下的老太太這會兒早起了, 還能聽見掃門前的笤帚聲。 “你不睡了嗎?”她縮在被窩里問。 梁敘從床上下來踢踏上拖鞋, 兜頭將短袖脫了下來重新換了件黑色的。再去看余聲時不禁笑了一下,女孩子將被子蒙著臉一動不動。 兩人在一起習慣了他也沒再多顧忌。 梁敘又扯過床尾的牛仔褲套了上去,他一面系皮帶一面走在她床邊停下。好大一會兒沒有動靜余聲慢慢掀開被子, 梁敘兩手搭在皮帶上正俯身看她。 余聲被嚇了一跳,梁敘悶聲笑了。 大清早的世界安靜極了,哪怕是一個呼吸都清楚可聞。余聲在床上磨蹭了會兒也起來洗漱, 兩人收拾好太陽已經來到人間了。他們將貓放在房東那兒然后出去胡同外的小攤上吃了早飯, 然后便去了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