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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找誰研習?還沒來得及吐槽,溫熱的唇就噙在他的唇上。窗外,天色由明轉暗,鑼聲愈發喧囂。然而屋中之人,誰也未曾理會。立在門外,梁榮皺起了眉峰:“阿父還未醒來?”日食擾人心亂,梁榮本想探探阿父,順便同他一起觀看這異象。誰料被仆役攔在了門外。那仆從低眉順眼道:“奕將軍剛剛面見主公,怕是有要事相商?!?/br>奕延又去見阿父了?梁榮其實也知道,奕延是父親最信賴的將領,一直住在刺史府中。兩人也常常秉燭夜談、抵足而眠。只是今天發生的事情,總覺古怪……又望了一眼那緊閉的門扉。梁榮沒有再讓仆役稟報,點了點頭,轉身向自己的別院走去。第299章試探“陛下到壽春了?!睍恐?一人坐在案前,手指神經質的敲打著掌心的白玉如意,憂心滿面。他的容貌并不怎么出眾,除了額角那根白毫頗為怪異,行在路上,怕都無人問津。但是在這間房中,卻是眾人矚目所在。此人正是安東將軍、揚州都督、瑯琊王司馬睿。自從被東海王派到江東之后,司馬??嘈慕洜I了一年,好不容易消弭亂象,立足建鄴。沒想到還未展開手腳,打破南人壁壘,就遇到了天子遷都這樣的大事。天子遷到了揚州,行臺還設在淮南郡的壽春,那他這個建鄴,又算什么?!司馬睿的身份血統,不比當初在洛陽爭權的諸王,乃是天子遠支。初來南地時,根本不被三吳世家放在眼里。本來還想趁著上巳游宴好好經營一下人望,沒想到天子就這么遷都了。就算有心出仕,這些江東大族也會選朝廷正朔,哪會選他?那自己心心念的大業,又要如何完成?一旁有人朗聲道:“將軍何須擔憂?天子南來,其實才是立業之機!試想有多少士族隨駕南行?這些北人,哪個不需好好安撫?若把他們盡數安置在南地,要搶去多少良田?只此一點,就會惹得南人非議群起!而天子未曾過江,只把行在立于壽春,顯然是想重返中原。但是真正的江東勢族,則盡在吳、吳興、會稽三郡。只要天子一日不過江,這些人就一日不敢輕動,反倒有利將軍大事?!?/br>聽到這話,司馬睿神色一松,望向上座那位眉目疏朗,風度高逸的男子。移鎮建鄴之后,他一直以王導為左膀右臂,現在王導前去壽春迎駕,這位同樣名滿天下,簡脫放達的王敦,就成了可以依靠的干才。王敦說的不錯。南人北人之爭,向來是麻煩事。當初陸機那樣的名士入北地,不也落得三族屠滅,客死異鄉?現在北人南遷,面對的問題更是繁雜。如今遷都壽春,這些煩心事,必然要先落在天子頭上。如此一來,豈不是禍水東引?不過沉吟片刻,司馬睿還是長嘆一聲:“話雖如此,天子是否會回中原,仍未可知。若是過個三年五載,在壽春立下根基。我等不仍是為人作嫁?”這話,可就有些“不臣”之心了。若是讓旁人聽去,說不定會惹出多大麻煩。但是對于王敦這樣的瑯琊王氏子弟而言,早就習以為常。司馬睿本就出身瑯琊,渡江之后又對他兄弟二人極為看重?,F在三人所想大同小異,區區不臣又算什么?王敦一哂:“若不是意圖北上,何不過江?將軍放心,只要天子有意奪回中原,就必然不會看重江東一隅。將軍還當以大業為重,一心放在如何拉攏南人之上。至于天子……”他唇邊露出一抹冷笑:“天子聰穎過人,怕是會對于身邊諸將心生猜忌。之前日食,不正是亡敗兇兆?自有匈奴偽漢,替將軍解決那些煩心之事?!?/br>王敦也算在朝中待過段時間,更是從王衍口中聽過不少天子的閑話。對于這個年幼的小皇帝,還是頗有了解的。這樣的人,若是大權在握,說不定真能穩住局面。但是對于他們這些士族而言,實在心機太重,不宜輔佐。比起天子,面前這個性情溫和,手軟心慈的瑯琊王,才是值得投效的對象。若是由他登任寶座,又與瑯琊王氏掌權何異?王敦不比王導那樣性情平和,他本就頗具野心,現在好不容易站定局面,怎肯就此放手?聽王敦如此說,司馬睿這才放下了心頭憂慮,點了點頭:“處仲所言不差,還是要籠絡南人方可!只盼壽春,少生事端吧……”王導已經奉他之命,前往壽春探聽風聲。唉,遷什么都啊,若是那黃口小兒死在洛陽,該有多好!※他終于熬過來了!當看到壽春那低矮的城墻時,第一個冒出的,就是此念。司馬覃忍不住按住了膝頭,挺直肩背。他熬過來了!從洛陽趕往壽春,其實是能坐船的,但是冬日封江,無法舟渡。這千余里,只能沿著陸路行來。長途跋涉,竟然花去了一個多月時間。其中遭遇敵兵,更是數不勝數。早先派出,攔截王彌大軍的并州兵馬,竟然未曾返回。也不知是敗死個干凈,還是臨陣脫逃。不過他們確實起了些作用。那十余日,都未曾有追兵趕上。但是過了汝陰郡之后,情況就發生了變化,王彌大軍再次跟上,屢屢攻擊遷都的大隊。就算有茍晞再側,維護這樣的一隊人馬,還是極其困難的。因此沿途不斷有人掉隊,有人身死,就連他也有幾次被迫拋棄御輦,上馬逃亡。而現在,經過重重磨難,險死還生,終于抵達了這個新都。司馬覃心中怎能不喜?雖然城墻矮小,遠遜洛陽。但是這里沒有匈奴再側,沒有那十數萬大軍讓他晝夜難安。只要有了喘息的余暇,何愁不能重整兵馬,攻回洛陽?!一個月來的驚慌,之前面對日食的恐懼,都慢慢消退。司馬覃恢復了那副天子派頭,端坐車上,由使臣迎進了城中。壽春府衙,如今已經變成了行宮。就算面積局促的要命,小皇帝仍舊擺出了臨朝的架勢,面見來迎的重臣。大將軍劉準滿面喜色,看起來是真心歡迎天子移都。對于這位老將,茍晞倒是顯出幾分警惕。這里是劉準的地盤,兩人說不定還會有齟齬。然而司馬覃的注意力,未曾放在那邊,而是落在了揚州都督司馬睿,派來的使臣身上。身為揚州都督,司馬睿來到江東已經有一年時間了,想必也積攢下了一些實力。小皇帝一度還暗自揣測,這人會不會對自己形成威脅,或是如同司馬越一樣,想要越權cao控自己,做個挾天子的權臣。沒想到他倒是乖覺,只派了個安東司馬前來,一副天子不召,不敢擅離職守的模樣。而這安東司馬,正是王衍的族親,同為名士的瑯琊王導。沒有王衍那脫俗的風姿儀態,王導面容端正,身材挺拔,渾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