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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忍耐良久,驟然跪了下去,鄭曇驚訝地往后撤了一步:“你這是做什么?” “公主,奴才看將軍治得辛苦,卻又從未對他人言,恐是怕被人輕看了去。將軍一向極看重公主,若公主能讓將軍不那么累,奴才亦是萬分感激?!?/br> 暮色四合,夜風將她腰間的系帶吹得紛飛飄逸,竟生出了幾分出塵感,許岳愣了愣神,見鄭曇深深吸了口氣,嬌顏如花初綻。 她輕輕說道:“那便帶我去看看吧?!?/br> 許岳又愣神片刻,才反應過來她是應了自己,慌忙地點頭,轉身便先朝著屋門走去。 剛剛踏進屋里,鄭曇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腥氣,她不禁用手掩鼻,一直走到那床榻旁,撥開紗帳。 唐隸穿著一身月白色的中衣平躺在上面,眉頭緊蹙,像是在睡夢中也還沒從痛苦中緩過來。嘴唇也有些發白,額角滾落下一滴汗珠。再看那胸襟處大開,精壯的古銅色胸膛露出,鄭曇視線微動,發現上面有幾道紅痕,像是用指甲摳挖成的。 她轉過頭想同許岳說,對方卻十分懂得察言觀色,已經先了一步:“公主,那傷痕是將軍忍痛時無意識地抓出的?!?/br> “嗯?!?/br> 她輕輕地應了聲,緩緩坐在床榻邊上。許岳這時意識到室內太暗,他忙掌燈點燭,橘黃的火焰倒影爬上墻壁,將室內染上了一層暖色。 鄭曇這才看到唐隸的手里似乎握著一個東西,她低下頭仔細一瞧,心中大動,發現他右手中攥著她縫給她的那個白虎香囊。用手輕輕掰,卻掰不開,他攥得很緊。她的眼角忍不住有些酸澀,如鯁在喉,眼里也涌出些霧氣。 這個香囊是她重生沒多久他來求的,那時她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只想著同他撇清關系,針線因此走得十分粗糙,線頭亦未好好處理??伤麉s還如獲至寶地戴在身上,哪怕是這種時候還不忘握在手里。 許岳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公主,奴才斗膽想托您勸一勸將軍,其實他這癔癥,在奴才看來也無大礙,有就有吧,人活一世,快活是最重要的。將軍現在,也只聽得進您的話了……”他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唐隸對她的用心,鄭曇卻沒有幾分訝異,因為他的心意,她如今已能真切地感受得到。 飲下那所謂噬魂湯,他渾身發燙,腦海中更是翻滾幾許,卻理不清頭緒,只依稀覺得有個女子立在那蕓蕓桃花下,明眸善睞,顏若舜華,激得他頭緒愈發繁雜,也更加煩躁起來。 藥效到了后程,他忍不住出了聲,手里卻攥住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像是將心都依托上去一般,那苦楚似乎也好受了些。 實在耐不住,他出了滿身的汗,無意識地喚著誰的名字,總覺得萬分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后來,那灼燒的腦仁才消停了下去,他只覺困意襲來,一下子昏睡了過去。 待到醒來時,唐隸才覺得五臟六腑歸了原處,他動了動身子,還有些僵硬。以往每次喝下這湯藥后,四肢僵硬是常事。 他偏過頭看了看,朦朧的光線下,有個人影坐在床邊,他恍惚間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可閉上眼再睜開,她卻依舊滿目柔情地望著自己。 他仍以為是在夢中,心跳得厲害,忍不住伸出手去,可還沒碰到那自認為是的幻影,卻一下子看到了旁邊站著的許岳。 夢一下子破碎掉,他急喘兩聲,意識到狀況,臉色卻莫名冷了下來。 鄭曇見他醒了,遲遲不肯說話,只當他難受,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竟被一下子抽離開去。 唐隸冷聲道:“你出去?!?/br> 鄭曇怔忪著,下一刻便聽許岳在身后應聲:“是?!?/br> 這才意識到說的不是自己。 門關上后,她扭過頭,發現他翻身朝向里面。她抿了抿唇,想到方才許岳說過的癔癥,不知是不是這樣的緣故,所以如今才對自己冷臉相對。 她只好低聲靠過去:“怎么了?我來了,你不高興嗎?” 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話像是在哄孩童,臉一紅,想要起身探過去看他。剛剛站了起來,手腕立刻被拉住。 那面壁的人低低地喃語:“怎么會不高興?!?/br> 鄭曇心一下子就軟了,卻聽他繼續道:“你……都知道了吧?” 他攥著自己的手收緊了幾分,鄭曇停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再湊過去時,便發現他兩眼緊閉,別扭的樣子,似是在怕面對什么。 如此方才曉得,原來他哪里是同自己生氣了,不過是當真同孩子一樣,怕她知道他的病,內心嫌惡自己,之所以叫許岳出去,也恐怕是不悅他將事情透露給自己。 想到他之前說:“阿曇,你如果知道的話,我是不是便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能看得到,摸得到你了?!?/br> 他那時候說這句話時,便是如此做小伏低的姿態,只是那時她并不明白,如今懂了,將那話在心里回味幾番,心上便酸軟了起來。 她傾身過去,抱住了他精瘦的腰,看著那緊閉著不肯睜開,睫毛卻在顫動的雙眼,不由無奈了起來。 鄭曇輕輕在他耳邊說:“阿隸,你真是……真是個傻瓜?!?/br>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趕在十點半之前更了~明天再雙更好了,端午節快樂~~ 第35章 兩相交 唐隸的眼臉動了動,黑濃的睫毛亦顫動了兩下,卻還是沒有睜開眼。 鄭曇伸出手,勾住了他的掌心,手指輕輕摩挲著他長著厚繭的指腹。 屋內靜了片刻,她才見他睜開了眼。那深邃的眼睛一下子映出了她的樣子,鄭曇直直地望進他的眼里。 見他似有閃躲之意,鄭曇用兩只手捧住了他的臉頰,認真地道:“你怕什么?癔癥算什么?這種事在我看來本就無足輕重,”她停了停,眉眼彎了起來,眼里水光瀲滟,似是有玉珠滾動,“你什么樣子我都喜歡?!?/br> 他身子微僵硬,喉結滾動,眼睛里帶著不可思議的光芒,鄭曇將頭枕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胸腔里那強勁的跳動。 過了良久,他的手才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背,手指還有些顫抖,仿佛在確認著什么,終是用力地攬住了懷里的她。 說不上是為什么,鄭曇竟覺得眼里起了潮意。過了這么久,他們才漸漸交心。曾以為傾盡余生都得不到的東西,如今卻穩穩地落在手心里。 唐隸略帶沙啞的聲音在之后響起:“我……配不上阿曇?!?/br> 鄭曇嘴里像是吞了蜂蜜一樣甜,用手指戳了戳身下人的胸骨,道:“何為配不上?” “有時候想要控制自己,可總是失控,被支配著去做事情,特別是在阿曇的事情上往往……”他沒有說下去,深吸了一口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