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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佞說完轉頭看了看這個空曠的平臺,直看了好一會才轉了回來,他的臉上明明掛著笑,說出來的話卻像縫里滲著毒,字間含鋒,無比殘忍:“言晏,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一年半前你在醫院里,到底是怎么受傷的?”莫佞的這句話仿佛臨空放下了一個定時炸彈,落地的瞬間便在空氣里引爆開來,言晏此刻僵立在原地,除了不可置信外再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仿佛凌空一只無形的手自他后心而入憑空掐斷了所有熱流的跳動,身體自心口向四肢頃刻涼成一片,然而即使是即將面對如此骯臟不堪的真相,他仍是艱難地保持了最后的鎮定,仿佛這是他所能保留住的最后一層脆弱的體面。長久的沉默后,言晏終究是在混亂的腦中抓住了一線晴明。“那天的那個人…是…你安排的?”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將這句話完整地吐出來,話出來的一瞬間,他便感到喉管間一陣陣發澀,每一個字都如鯁在喉,似乎每發一個音都是對喉嚨的一種凌遲。然而莫佞聽完這份質問卻沒有反駁,反而是帶著些愉悅地坦然認同了,他好似一瞬間陷入了某種沉迷的情緒里不可自拔,眼神一下子飄了很遠:“那真是我這幾年以來做過的最暢快的一件事了,你的醫者生涯被我毀了,所有的努力毀于一旦,一切都成了一場空,你為此消沉了好一段時間,我卻一個人慶祝了好久?!蹦f到這,似乎像是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沒有人同我一起分享這種喜悅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br>“啊,對了,那個男人,我想你還記得,就是曾經實習期被我差點害死的那個三號床的家屬,這小子也是蠢到了一種極限,被我隨意挑唆幾句就把你當成了殺父仇人,這種人好對付的不得了,先讓他沾上賭癮,等他還不上債的時候再借給他一點錢讓他嘗到點甜頭,他就對你死心塌地唯命是從了,我就那么隨意地囑咐了兩句,他居然就立馬替我召集了人去巷子里堵你…”他自顧自地說到這里,轉頭似乎是對言晏的毫發無傷表示惱怒,“可這個人也實在是廢物的可以,居然試了兩次都沒有得手,為了不再打草驚蛇,便只好由我親自動手了?!?/br>言晏皺著眉聽完了對面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自白言論,隨即在對方意味深長的笑意中捕捉到了一些東西,他突然間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接著有些激動地朝前邁了一步:“你把莫羨怎么樣了?莫佞,他可是你親侄子!”“別這么激動,我還不至于把他怎么樣,畢竟我的目標只是你,莫羨的死活對我來說并不重要,不過要是他的死能夠促成你的死,我還是很樂意為之的?!?/br>莫佞說到這,面上露出了一個怨毒又盡在股掌的笑容,“我太了解你了,莫羨那個可憐樣,我只要把他帶到你面前,你是根本不可能無動于衷的,這條線我埋了這么久…”他此刻近乎是有些咬牙切齒了,下一刻眼神的落腳處便換成了于笠初,“你確實有點能耐,我藏得這么深,還是被你給挖了出來,不過我還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到去撬莫凡的嘴,讓他供出賭場的位置的?那幾個人一向謹慎慣了,連警察都查不到的行蹤,你又是怎么想到這一層的?能把這些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人串聯起來的只有我,你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懷疑我了嗎?我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綻?”莫佞話落,之前始終站在后方當背景板的于笠初這才往前走了兩步,接著側了身半擋在了言晏的面前,這姿勢維護意味太重,他先是轉頭對言晏耳語安撫道:“莫羨沒事,你放心?!苯又呸D過去對著莫佞,卻沒有半分要開口解釋的意思。于笠初自然是不會告訴莫佞真相的,畢竟在如今這條時間線上,事態并沒有失控,他無法從莫羨的日記里知悉莫佞處心積慮的真面目,自然也不能以此為切入口找到其中的關竅。他曾以為莫佞設計這一切的所有目的都僅僅只是針對言晏,然而他是曾經親眼見證過的,莫凡的賭癮來得勢頭太猛,后期更是如洪水猛獸般一發不可收拾,而莫佞作為長期給莫凡收拾爛攤子的便宜弟弟兼ATM機,在莫凡日漸失控的賭癮和累積的債務下卻沒有任何阻止的舉動,這實在是反常得蹊蹺,于笠初將前后理順一聯系,腦中便生出了一個非??膳碌慕Y論。如果莫佞用了某種方式和賭場方達成了某種合作,那莫凡這次的重新涉賭,很有可能就是被其刻意引導著一步步誘進窠臼之中的,這是害死言晏的其中一環,更是甩脫莫凡這個累贅的最好機會。他昨天只身一人去了莫凡家,使了些不太文明的手段從那人渣嘴里挖出了賭場的位置,這個賭場有兩個分場,平時非常低調,所以一直沒被警察查到頭上,于笠初原本只是想去碰碰運氣證實下猜測,卻真的讓他在賭場看見了那幾個混混以及那個脖子后頭有胎記的男人。他此前一直疑惑,即便莫佞曾經就醫療事故的責任對那男人進行過洗腦,讓他視言晏為事故的始作俑者,也并不足以讓那人冒著巨大的風險去為他清除言晏這個障礙,然而如今前后一串聯,于笠初便大致明白了這男人對莫佞唯命是從的理由。如此一來一切便說得通了,然而與此同時也變相地說明了,莫佞早在五年前甚至更早,便已經對言晏有了芥蒂之心,這么多年,他將偽善演成了一種本能,一直蟄伏在暗處等待成熟的時機,于笠初只要想到這一點,便覺得寒意和怒意在身體里兩相疊加互相拉鋸,像要活生生的將自己撕扯成兩半。于笠初在暗處握緊了拳頭,將自己向來隱藏得極深的刻薄一股腦全調了出來:“處心積慮了這么多年,一朝被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小角色反咬一口以至于滿盤皆輸,一定是恨得已經將我上頭諸位問候了千千萬萬遍了吧,很好奇嗎?想不通嗎?”他說到這突然露出了一個堪稱和煦又明媚的笑容,“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牢里慢慢琢磨,我就一老實本分的小人物,可不敢隨便剝奪您往后余生中的唯一樂趣?!?/br>莫佞聽到這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接著又頗為嘲諷地笑了起來:“言晏這輩子不虧,還有你這么心疼他。你這么護著他,怎么甘心就這樣把我交給警察?都是醫生,刀要捅在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現在一定很想殺了我吧,那就別慫啊,有本事就自己上啊?!?/br>于笠初卻并不上鉤,甚至顯出些事不關己的無動于衷,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莫佞一眼,這一眼寡淡而浸滿憐憫,像從高處俯瞰地面一只卑微的螻蟻,充滿著漠不關心的涼?。骸坝貌恢の?,莫佞,你最好時刻感激我尚且留了一些理智,還記得如今是法制社會,不然你壓根不可能活到今天?!?/br>莫佞聽完兀自大笑了幾聲,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