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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許久之后,隨風聽到書房內世子爺的傳喚,推門進去,目所及處,全是一張張散落的紙條。 他深知世子爺脾性,不該問的絕不多問,這也是他能在世子爺身邊當多年隨侍的原因。 “爺有何吩咐?”隨風問道。 南宮弦從桌上取出一只折好的素箋信封,遞到他眼前,“把這封信送到夏府,交給夏小姐,要快!” “是?!彪S風接過就麻溜地策馬奔去東林街。 南宮弦在書房坐立難安,覺得等了差不多一個年歲那么長的時候,隨風從外面敲門進來。 他立時從椅子上跳起來,“如何,信送去了嗎?” 隨風囁喏道:“去是去了,不過門館說夏府有三位小姐,問我是要送信給哪一個,爺只說給夏小姐,沒說是哪位夏小姐,屬下怕送錯人,就回來問個清楚?!?/br> “當然是夏府的夏大小姐!” “是,屬下這就去送?!彪S風聽出了他話里的不對味,在他動火之前趕緊奪門而逃。 南宮弦朝他的背影踹了一腳,氣憤道,“還不快去,再無功而返,就不用在本世子跟前侍候了?!?/br> 夏家宅院有兩處,夏立仁家是原先的兩進兩出的小院子,夏淺汐家是后來擴建成的五進五出的大宅院,兩家以一道垂花門相通,明面上還是一家,門館也是同一個。夏淺汐早吩咐過府中下人,外人面前都叫夏青青為大小姐,于是乎,這封信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尚在禁足期間的夏青青手上。 夏青青接到信先是驚訝,打開一看,信上寫著,見字如面,明日酉時城南碧桃樹下,不見不散,南宮弦。 南宮弦,世子爺!他要約我見面!夏青青驚喜地忘乎所以,但驚喜之余,她亦留著心眼,說不準這信是夏淺汐捉弄她的,她偷偷跑去門館那邊問了,確為世子爺身邊的隨侍親自將信送來,才松了一口氣。 夏淺汐,憑你嬌柔作態花樣百出,到頭來,世子爺真正看上的人是我,他才不會被你的狐媚手段迷惑。 她把那封信反反復復看了許多遍,夜里更是興奮地睡不著,翌日天還沒亮,她就早早起身,從衣柜里挑選衣衫,換了一件又一件,發髻梳了一回又一回,妝容繪得比任何一日都要細致。待各個細節都收拾妥當,她一看時辰,已近午時,顧不得吃午膳,就匆匆向外走。 還沒走出院子,忽然想起她還在禁足,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去,萬一被人看見,被吵罵事小,耽誤了正事可就不妙。 她回屋找了個寬沿帷帽戴在頭上,搬了個梯子從后院翻墻離開了夏府。 南宮弦來到城南時,遠遠看見一個戴著月白皂紗帷帽的女子,立在碧桃樹下,嬌羞顧盼。此時夕陽西下霞光燦爛,為她的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微風揚起皂紗一角,隱約可見伊人凝雪般的皓腕。 知道出門帶上帷帽,倒是懂得矜持害羞了,平日里見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那些市井小民談生意,就想沖過去訓斥一頓。 他唇角輕揚,悄悄閃身過去,從她身后擁住她柔軟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話音里盡是nongnong的情意。 “我好想你?!彼谅暤?。 他說這話時,心中漾起一陣難言的喜悅,原來向心愛之人表露心跡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妙。 夏青青靜靜地任他抱著,玉手覆在他的手背,心里好似摻了蜜,裹了糖?!白阅侨赵谔妹玫募绑茄缟弦娺^世子爺,妾茶飯不思,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世子爺?!?/br> 這聲音不對!南宮弦眉頭一皺,立刻松開她,往后退出一丈遠,面上已結上一層寒霜?!澳闶呛稳??夏淺汐呢?” 夏青青轉身摘掉頭上的帷帽,不解地問:“世子爺,你說什么?” “我問你夏淺汐呢?”南宮弦的目光幽沉狠戾,冷凜不可測。 男人渾身上下充斥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氣息,直教她遍體生寒。她心里打了個哆嗦,搖頭支吾道:“我不知道?!?/br> 南宮弦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問她:“你叫夏青青?” 夏青青臉上一熱,含羞凝望著他,眼中滿是期盼之意,“沒想到世子爺還記得妾的閨名,妾榮幸之至?!?/br> “本世子警告你,日后你若敢動夏淺汐一根汗毛,本世子定會將你碎尸萬段?!蹦蠈m弦惡狠狠地說罷,如風般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青青含著眼淚望著南宮弦離去的身影,把帷帽猛地扔掉,氣得直跺腳, “夏淺汐,我恨你!” 翌日,夏淺汐早上起來,聽見下人說,夏青青昨日從外面哭哭啼啼跑回來,眼睛腫得跟桃兒似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問她也不說。 她惦記著首飾鋪子的生意,才沒心思關心這些,剛下了閣樓,正步履閑適地走在院中,南宮弦從房檐上飛身而下,似踏著清風而來。 夏淺汐剛一怔,南宮弦已到了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早被怒火燒光了理智,面色冷沉得似要將她吞吃入腹,手上的力道也在不覺間加重,“夏淺汐,你為何沒去城南,還讓別人代你赴約,是要耍弄本世子嗎?” “你說什么?”夏淺汐試圖抽出手,卻被他用力箍著,半點動彈不得。她心里氣不過,只能狠狠瞪他,“莫名其妙,快放開我!” “小姐,我找到嗚喵了?!毖诀叩穆曇粼谠铝灵T外響起。 “竟然耍我,本世子會讓你付出代價?!蹦蠈m弦語焉不詳地丟下這句話,身影一晃,瞬時不見了蹤影。 夏淺汐揉著發酸的手腕,揮起帕子打上旁邊的山茶花,低罵一聲,“南宮弦,你個混蛋!” ☆、唱戲 “小姐,您聽說了沒有?”夏淺汐清早剛踏進酒樓,李西玉就急著問她。 夏淺汐疑惑道:“李叔,發生了何事?” “每年京城的商會都要選出一個行老來主事,這小姐您是知道的?!崩钗饔裢送忸^耀眼的天光,瞇了瞇眼,“往年的行老人選非東家莫屬,可今年……” 夏淺汐了然道:“今年可是有了變卦,或是有人要搶這行老的位子?” “正是?!崩钗饔耦h首道,“東家富行其德,施善鄉梓,當這個行老乃是眾望所歸,如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個萬氏商行,非要跟咱們夏家商號一較高下,爭這個行老的位子?!?/br> “李叔可打聽到這個萬氏商行東家的靠山是誰,若背后無人撐腰,定然不敢如此張揚?!?/br> 李西玉搖搖頭,“老朽能打聽的都打聽了,絲毫沒有頭緒,能做得這么隱蔽的,恐怕只有朝廷中人。這可奇了怪了,東家做事一向謹慎,從未得罪過官府……” 夏淺汐心頭一凜,莫非,是南宮弦? 他那日兇神惡煞地來找她,那架勢仿佛要將她吃了似的,到底發生了何事? 從桃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