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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最開始的懷疑他已經度過。圣母病什么的,真是好應付極了。晏北歸沒有馬上走。他坐在不遠處一顆大樹樹蔭下,服下一顆丹藥開始打坐,季蒔背對著他,一邊用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視野盯著他,一邊打量周圍。山神廟……這間曾經的山神廟,并非是在山頂。它位于兩座山崖崖壁之間上,一個自然形成的平臺,神廟依靠崖壁搭建,一部分凹進崖壁中,被遮蔽住了大部分陽光。仿若懸空寺。山則是一座石頭山。石頭表面經過風吹雨打,早已朽化,遍布各種綠植,草木榮華,野草不論,那些稍稍高大的樹木都長得嶙峋崎嶇,千奇百怪,各有一番風味。太陽照在身上會疼痛難忍,季蒔只能在崖壁活樹木的陰影中飄,他飄來飄去最高也不過五六尺,最后只能乖乖返回山神廟的殘骸中。山神廟倒塌后,木梁和石墻構建成各種孔洞和角落,他直接穿墻而過,找到了他原本棲身泥人的碎渣渣。那個泥人必有古怪,不然他不會被困在其中。一座廟里會有什么泥人,想來想去,只有泥塑的神像。晏北歸將他認為是神道修士,一定與泥塑神像有關。晏北歸打坐不能分心,他這個時候正好可以找一找。季蒔伸手想要在碎渣渣中摸索,直到落了一個空,他才想起鬼魂一樣的自己碰不到任何東西。就在他要收回手的時候,季蒔的指尖突然碰觸到一個冰涼光滑的東西。他指尖頓了一下,沒有猶豫直接伸手將那個東西抓在手里。是一塊玉卵。雞卵大小,淡淡青色過渡到黃白,雖然季蒔不懂玉,也能看出這是一塊好玉。因為很漂亮。可惜這漂亮中有小小瑕疵,有一道裂紋從玉卵的頂部往下蔓延,幾乎將它分為兩半。玉卵在黑暗中發出淡淡的光輝,季蒔下意識伸手,指尖順著紋路滑下。就在他指尖移動到裂紋盡頭的時候,玉卵的光輝突然放大。季蒔:?。?!他直覺不好,要將玉放開,可是那光輝已經蔓延到他身上,將他一裹,吸入玉中。……下一次再也不手賤了,他應該喊外面的晏北歸撿起來的,這樣出什么事也不會被殃及。心里如此惋惜,被吸入玉中的季蒔眼前慢慢變化出幾幅畫面來。第一幅圖,乃是天地初開,鴻蒙未成。有位看不見的老者在他耳邊低聲說話。“此方名為滄瀾大世界,有人族繁衍。一萬年前,三位尊者攜伴前來傳道?!?/br>畫面變化,上面出現三人,一人穿著金光閃閃長袍,頭頂長有兩只鹿角,一人穿著雪白道袍,頭頂有紫氣藴暈,還有一人深藍長袍,頭頂浪濤奔流不息。老者:“三位尊者乃是金龍天尊,素一仙君和天洋大神?!?/br>“起初,三位尊者志氣相投,滄瀾大世界中各種道統很快興盛繁榮,直到有一天,天洋大神和素一仙君言語不和,吵了一架?!?/br>季蒔眼前的畫面隨著老者講述一轉,白道袍和深藍長袍相互背對,各朝著一個方向飛走。“在此之后,素一仙君傳下的修仙之道和天洋大神傳下的修神之道,漸漸起了齷齪?!?/br>季蒔聽到這里,翻了個白眼。絲毫不出意外的俗套發展。他腹誹的時候,老者還在繼續敘說。“摩擦越來越大,最后又牽扯上素一仙君和天洋大神,兩位尊者為了解決問題,相約去九天之上論道一番?!?/br>季蒔回憶起之前晏北歸說的話,吐槽:“要打一架就直說?!?/br>老者沒理他。“兩位尊者端坐在九天之上,先是論道半年,意見仍然不合,便開始以術法論道,這一回的論道有九日九夜,整個滄瀾大世界被兩位尊者殃及,月星隱沒,日星倒回,天崩地裂不過與此?!?/br>季蒔眼前畫面再變,變為整個世界的災難景象。“九日九夜后,天洋大神歿于天河之濱,素一仙君不知所蹤,老朽當年乃是天洋大神下的神道第二人,純山之神,世人稱我為純山公,對于此事實在氣憤難忍,遂率兵伐仙道?!?/br>姑且算是知道老人身份了,季蒔點點頭,想起中幾乎見不到神道的痕跡,判斷到:“你輸了?!?/br>“是?!?/br>老人頓了頓,繼續說:“全兵覆滅,神國國破,新朝建立后,仙道以道家經典教養百姓,凡有神道修士出現,皆打為邪神,千年中,吾道再無香火傳承矣?!?/br>這群人挺悲催的,季蒔想。不過……“這又如何,關我什么事?”他冰冷冷說。他眼前的畫面消失,黑暗中,一位佝僂老人現出身形來。“老朽乃是純山公,大珉國祚之神,真身早已滅亡,身軀乃至純山被仙道之人斬斷,棄于東海,改名為春山,如今只有一道分神在此……”老人流下兩道熱淚,向季蒔深深彎下腰,無聲懇求。季蒔不為所動,這一招他剛剛才在外面那個晏北歸身上用過呢,難不成他會被同樣招數打動?“我知道你要我接下你的道統,不過老頭子,這個世界的仙也好神也好,都與我不相關,更別提這樣一個爛攤子,一旦接手就會被仙道征討吧,老子還不想死?!?/br>老人搖搖頭,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抬起頭,看著季蒔。“你因緣在此,與我界牽扯不清,身負神道氣運……千年已過,老朽終于等到了,氣運之子——”老人的身形變得透明,影子越來越淡。“——春山之神?!?/br>說完這一句,老人消失不見。季蒔后退一步,猛地從黑暗中掙脫。他依然在山神廟的廢墟里,手里拿著一塊玉卵。季蒔下意識松手丟下手中的玉卵。啪——玉卵碎了。碎成千片萬千,齊齊向季蒔射來!第五章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