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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斗簡直不可能。罷了,拼一招最多躺上一天。這樣想著,他舉起劍。符書和法劍都是他師尊傳下,連個名字也沒有,但在滄瀾大世界的法器中,也算得上頂級,威能接近法寶,晏北歸平心靜氣,法力灌入劍身之中。青玉一般色澤的法劍上,淡淡光輝如同水波一樣泛起。手持利劍的晏北歸露出一個微笑。“黑潭夫人,請接我一劍!”他長嘯而出,筆直揮劍。看戲看得懶洋洋的季蒔一怔。這一劍!劍光未至,紫紗長綢就已經紛紛破碎,劍光卷著風云劈下,竟然是避無可避!白發道人身上溫和導致的軟綿綿氣質在這一刻被收斂得一干二凈,唯有劍意凌空,冰冷凌厲。蛇妖額頭冒出黃豆大的冷汗,還躲藏在尸體之中的鬼影們紛紛飛出,為它們的主人擋下這一劍。無用功。劍鋒下落。貫穿的光輝讓泥人的季蒔不得不閉上眼睛。等他再睜開的時候,數十只役鬼鬼影連著黑蛇妖,已經一起消失,連灰都沒有剩下。……竟然只要一劍。好厲害。季蒔覺得他之前對法術的估計有些錯誤。泥人之中,他的魂魄顫抖起來。這樣的力量真是……讓人心生渴望。季蒔的心情激蕩不已。然而片刻后他發現自己激動得有點早。晏北歸這一劍威力的余波還在回蕩,老舊失修的破山神廟發出咔嚓一聲,在失去主人孤零零在這山中佇立一千年后,終于倒塌了。被殃及的泥人碎成一片一片,沒想到會如此脫困的季蒔輕飄飄地上浮,抬起頭時,正好見到一道劍光劈過來。第四章劍光在劈開季蒔前的最后一瞬止住了。一人一魂四只眼睛對在一起。然后劍意的余威仍然讓季蒔被凍了個透心涼,表面鎮定的他后退少許,把自己從晏北歸的劍意下移開。晏北歸沒有放下劍,他道:“你不是蛇妖的役鬼?”季蒔:“……當然不是?!?/br>晏北歸:“……呃?!?/br>季蒔:“……呵呵?!?/br>白發的道士趕緊放下劍。空氣中涌動著一種東西,叫做尷尬。季蒔眼角抽搐。他有設想過和晏北歸對上的場景,畢竟還需要對方幫忙把他從泥人中弄出來。但是他沒有想到,“幫忙”來得是如此地猝不及防,以致讓人想要時光倒流。因為這樣突然冒出來的狀態,會被懷疑身處黑蛇妖一方,很難以讓明顯發了大招,處于虛弱期的主角對他持有太多好感。晏北歸有些蒼白的臉色依然還是冰冷凌厲,似乎還未從之前發出殺招的情緒狀態中脫離,恢復到平時溫和——或者說在季蒔看來軟綿綿的模樣。而季蒔平靜一下內心,避讓著陽光退到山神廟斷壁的陰影之下。魂魄在太陽下燒得疼。他一邊后退大腦一邊快速運轉,把自己之前計劃好的交易取消。他決定不告訴這個白毛主角任何他知道的消息,至于要從白毛主角那里知道些什么……呵呵,受驚的精神損失費還沒算上呢。打定主意的季蒔輕咳一聲,確定自己能發出聲音,便向晏北歸彎腰拱手行禮。他勉強學著電視劇中那種半文半白的說話方式,信口開河道:“多謝道長除去此妖,救了小弟一命?!?/br>晏北歸有片刻沒有說話。他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季蒔,季蒔也仍由對方打量,半晌后,不知為何雙頰泛紅的晏北歸終于出聲,道:“沒想到此地竟然有修神道的道友,不用謝?!?/br>神道?季蒔一愣,把恭維晏北歸修為高心性好的一口迷魂湯咽了回去。剛才后退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量過自己,他看不到自己的臉,只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半透明的,沒有影子也沒有腳,他穿的不是死時穿的衣服,而是披著一張慘白的床單,近似地球各個文化中的幽靈標準配置。沒有什么特別的,為何白毛主角要說自己修神道?心里疑惑,季蒔下意識想要推眼鏡,結果伸手摸了個空,只能改為摸摸鼻子,繼續胡編亂造道:“小弟什么都不會,之前幫不上道長忙,真是抱歉?!?/br>“不用抱歉?!标瘫睔w連忙說。他不好再直勾勾盯著季蒔,眼神四處瞟著一不小心又會飄到對面那張漂亮的臉上去,只能默念清靜經收心定神,才確定這位滿身香火味,發型奇怪,以魂魄修神道的修士的確修為低微。神道境界分游神,陰神和陽神三重,分別對應修仙的筑基,金丹和元神,眼前的魂魄沒有游神境界,不過一普通魂魄。只不過,滄瀾大世界里,仙道神道雖然不像是仙道魔道那樣完全對立,但彼此之間絕對是敵人。因為神道式微如此,完全是被仙道害的。晏北歸心里小小猶豫,而對面的季蒔好似完全不知道他的遲疑一般,在晏北歸說完不用謝他后,便原地飄著轉了一圈,望著完全坍塌的山神廟,似乎很是傷心地搖頭。“哎,我的山神廟啊……”“……”晏北歸。說起來,神必有廟,他剛才好像是把這位道友的山神廟給弄塌了?晏北歸心里涌出一股愧疚感他看著季蒔躲在陰影里四處轉圈,對著斷壁殘垣長吁短嘆,只覺得自己的猶豫遲疑可笑得很。仙道神道或許對立,眼前這位初入神道的小修士卻不會知道。更何況,要成為一方神明,就要有守護一方的執念,有這般的執念的,應該也是個好人。晏北歸身上的冷意如春天到來一般冰雪消融,他打量周圍狼藉的一片,尷尬道:“之前不知道這里是道友的……呃,真是抱歉?!?/br>“不用抱歉?!奔旧P用他的原話堵了回去,好似這個山神廟對他真的很重要。兩人對視半晌,最后晏北歸大笑起來。季蒔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