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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個兒媽跟爸說出離婚提議的事,是從親哥成亦夏嘴里聽到的,而成亦夏是有事詢問他爸,去書房的時候正巧碰上那兩位在對峙,聽到那么只字片語。前因后果不知道,個中緣由不知道,是否有回轉的余地還是不知道。 成亦夏當時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因為太過于震驚,都有些語無倫次。成亦秋要費勁從那些混亂的語言中得出完整的信息,然后才震驚于這個消息本身——模范夫妻要分手這種事,換了誰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她爸與媽不再相愛了嗎?不可能! 沒有誰比子女更清楚這對夫妻之間的感情。如果單純因為狂熱的激情而結合的婚姻,或許會孕育終將破裂的不和諧因素,可這是一種理智的基于彼此愛慕互相尊重且積累深厚的愛情而生的婚姻——夫妻之間彼此相愛,家庭之中融洽和諧,每個人身處的角色都恰到好處——是什么原因才能讓其中一方作出分手這樣的決定? 這兩個人,一直以來都那么恩愛,哪怕是爭吵抑或是冷戰成亦秋都覺得不太能接受,更何況現在直接是離婚! 成亦秋很苦惱。反正是說出口了,那些積郁在內心的話又不能與其他人交流,于是只好與俞雅說:“我想不明白……他們的感情明明很好……”她忍不住抱怨,“距我上回離家才沒幾天啊,怎么就到了這個地步了!” 這年頭兒女叛逆上竄下跳鬧家庭矛盾倒是有,可是家長之間要是出了問題,簡直有口難言。特別是這兩位彼此都還是非常冷靜非常理智有著自己獨立想法的。 “……勸勸吧?!庇嵫诺?。 “問題連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勸啊?!背梢嗲锖苌龠@么犯愁,簡直頭大,“我爸向來不動聲色的,我媽又很固執……”究竟是什么不能互相讓讓??! 他們之間向來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心里想什么的默契,很多話根本不必多說,成亦秋就怕爹媽已經達成了共識……但轉念又想,如果是能叫他們達成共識的事,旁人就算勸,勸了有用? 所以到底是為什么??! “是挺難的?!庇嵫耪f。 對啊,就是吧! 成亦秋深深嘆氣,沒等她說什么,又聽到自己那位便宜繼妹開口:“請恕我直言,這事你最好不摻合,否則,付出的代價應該不是你能承受的……當做不知道吧,對你比較好。我會尋母親聊聊的……應該不會有什么事?!?/br> 成亦秋震驚——她是真震驚,就差跳起來了:“小雅你知道?!” 她有一大堆想要問的,卻又在對方平和而深沉的目光中沉默。 “我知道?!庇嵫牌届o道,目光帶著歉意,“但你不能知道?!?/br> 董女士的自尊與負罪感是如此強烈,自卑與道德感又如影隨形難以脫解,無藥可救,無地自容。她習慣逃避了——或者說,有些事,做過一回,那就能下做第二回 的狠心——對于這樣的困境,她所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逃避了。 母親的死是她不能承擔的分量,所以她選擇避離父親與那座山村永不回頭。丈夫的看破與說透是壓著她透不過氣的痛苦,所以她思來想去只能離丈夫遠遠的——說實話,當初連父母都舍了,現在更何況丈夫呢?丈夫是她遠離過去的其中一個原因,然而在這層面上,愛情與親情也沒有什么兩樣。倘若知道內-情的還有成亦秋兄妹,那么她估計連這對子女都想放棄了。 不是矯情多事,也非惺惺作態,走投無路卻連頭都回不了只能往深水里踏、被一點點淹到窒息的痛苦與絕望,這是多么可憐的事啊。 “我會勸她的?!庇嵫艊@了口氣,但語氣又是異常輕柔平和的,“這個結也只有我能解了?!?/br> 如果這世上沒有方行端,那么她可能就會冷眼旁觀,畢竟她不覺得董女士欠她不代表她欠董女士,非得為了她這檔子破心理問題殫精竭慮。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天呢,哪有閑心管別的人。 可是這世上有一個方行端,她得到了他想帶給她的那么多快樂與幸福,看到了這個世界那么多光彩又燦爛的景象,她的心時時刻刻都為溫暖所籠罩,所以她也愿意分出那么一點點的心,去愛一下需要的人。 第105章 豪門繼女16 如何開導走進死胡同的董女士是件麻煩事, 更何況此人還異常頑固敏感、那痛處甚至被碰一碰都能到與人拼命的地步。 確實,沒有人愿意心底那些陰暗扭曲的角落被人明晃晃窺見,特別這個窺見的人還是你由衷仰慕且光風霽月的人。對方越是明朗通透,越是會照見你身上的污濁丑陋。那潛藏的地方有多痛苦多黑暗,被揭開時就會多絕望多可怖,有些東西你自己都沒有膽量直面, 又如何情愿袒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董女士無疑就是這樣一個很矛盾的存在。而矛盾是有因由的, 她所有的丑陋不堪都來自于梗在心頭那個結, 她痛恨它的存在, 卻始終不能面對, 也不愿意為他人所知。一旦被人觸碰, 莫過于千根刺生生扎進rou里, 能等到的除了狂風驟雨驚濤駭浪般的抵觸心理還有什么?怕是怨恨也是免不了的。 可是董女士難道不知道丈夫直言說破是為自己好嗎?難道不知道自己總得試圖解開這個結才能堂堂正正坦坦蕩蕩做人嗎?可她做不到。 她不但做不到,她連接受它存在的事實都忍不住要窒息——千般恨萬般惱, 到頭來還是只能逃得遠遠的。因為只有這樣, 才能讓她喘上口氣。 同樣是逃避。當年的偏僻閉塞、灰暗艱苦, 舍了也就舍了, 再難受,放在前面的畢竟是光明亮堂的前程??扇缃窆廨x的事業幸福的家庭、自己拼命奮斗才能立足的地位也要一并舍去, 這得要多大的勇氣?換而言之,連這等勇氣都能付諸, 卻始終跨不過去的坎,得有多深,多痛。 如此一來, 要解開心結壓根就不是件簡單事了。如同摔了一跤,粉身碎骨,你得破開皮囊剖開血rou,將那些碎裂的骨頭斷裂的經脈一根一根地接上,還沒有麻醉可以緩沖……死了算了。大部分人怕都會如此想。 所以開導如此一個人——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為什么要去做?人心有自愈的能力,放任她自個兒愈合便是,為什么非糾纏進去,俞雅求什么?其實無非是一個清凈,一個徹底的了結。 怕麻煩的人偏要去解決一個麻煩,無非是這麻煩不解決就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在她心目中,最好從今往后倆人形同陌路,各自過各自的活,舍卻了所有所有亂七八糟狗血惡俗的事端。 她又不怕被自己母親記恨。她并不在乎董女士的喜歡親近也不需要所謂的母愛。某種角度來說,如果她要說動董女士還有著先天的優勢——她代表著董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