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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回顧的那段過去,可生母不得不面對她;她彰顯著董女士性格中繞不過去的弱點,可生母沒法回避她的存在。就算是惹人嫌的地位,還有著別人無法替代的作用。所以有些話,只有她能說。有些事,也只有她能做。 至于怎么說怎么做才能達成目標,那就需要技巧了。畢竟,雖然我明明白白看出來了,你其實不想見到我,你真正疼愛的并不是我更何況是偏愛了,但我也不能把自己不愿對你應對配合的念頭就這么直截了當表現出來。有人愿意自欺欺人,有人虛偽卻不自知,那又何必撕破,鬧得倆邊都麻煩至極,就把那空缺花團錦簇地給對方圓上,彼此都滿意了,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她媽或許要的并不是大刀闊斧洗心革面般的改造,或許要的只是一個階梯一個理由呢? 俞雅還在琢磨著如何不動聲色促成這事兒,這個契機馬上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周夫人來拜訪的時候,俞雅的行李都差不多打包完了。不過要搬出去這事,親媽還不曉得。俞雅心知肚明董女士知道后必定會阻攔的——董女士不會放心,再說她還指望著自己能做個合格的母親呢,女兒這一走她的債怎么還——而董女士怎么可能想到,女兒是否需要她,愿不愿意應付她所謂的補償?事實上,俞雅就在找機會跟親媽一次性把話說個明白,有限的生命談情說愛都不夠,實在不能耗費在糾纏這些有的沒的了。 周夫人被兒子坑到懸崖邊上下不了臺,在兒子那兒松了口拋下不管他事的話,但到底是憋屈得很?;厝ズ筮@股惱意還梗在胸口抓心撓肺得癢,難受得覺都睡不好,她就想看看未來兒媳婦究竟是個什么模樣,能把自己兒子籠絡得跟換了個人似的。 來之前她愛人怕她這脾氣會壞事,惹惱了兒子到頭來還是她自個兒郁悶,還專門拉了她教訓了一通讓她克制。周夫人心想也是,頗做了番心理建設,暗示自己千萬不能生氣不能大聲說話絕不能刺激到那病秧子。換了好幾套衣服,對著鏡子擺了無數個表情,確信自己穿著得體表情自然,絕對是拿得出手的優雅知性和氣可親,才去的成家。 就那么巧,還沒邁進成家大門呢,就在庭院里的小花園里撞見了帶著鵝散步的俞雅。 周夫人選了半上午這個時間段前來拜訪。倒不是因為第一面見兒媳所以莊重些,主要是成家這個見面地點太過尷尬。俞雅本人只是寄居,不是成家正經的小姐,但偏偏她親媽又是成家的當家媳婦,總得先給成家臉面再見人家繼女的面。而周夫人又是親自過來,她的身份又是成家不能糊弄的客人,于是按照主次來分,跟成家人客套倒成了主事,見俞雅這個正事反是其次了——當然,如果能約在外面,那就沒有那么多事,偏偏俞雅是個十足的“閣樓小姐”,除了看病都鮮少出家門的,“意外”撞見的可能性都低,周夫人又不好擺出準婆婆的高姿態,也就只能湊合著見一面了。 俞雅其實不想來散步的。但大白非扯著她出來??烊攵臅r節,天氣帶點寒了,不過半上午的,太陽溫溫吞吞,寒氣又漸消,氣溫很是適宜,要出來遛遛也就遛遛。 然后抬頭看見一位陌生的夫人立在身前不斷打量自己。 周夫人是一個照面就認出來的——她看過照片。真見著面,才發現照片拍不出半成真人的鮮活面貌——縱有些微病態,那也是我見猶憐分外美麗。就容顏來說,的確無可挑剔。但這種天氣就裹緊大衣的身體讓她不由自主就皺了皺眉——這身體得有多不好啊,瞧著就是個見風就倒的。還有那只鵝……雖然看資料知道這是寵物鵝……拿鵝當寵物,還是叫她滿頭滿腦的不舒服,極不舒服。 “……俞小姐,”周夫人深吸一口氣,收回審視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你好,我姓周?!?/br> 語氣平和又顯得矜貴,姿態沒有顯得多少驕傲,但就通身的氣派而言,就這么一句自我介紹已經有種屈尊紆貴的架勢了。 俞雅沒有開口。 周夫人心里還在嘀咕著面前人實在瞧著孱弱,對方真的見風就倒了——幾乎是她這話剛落地沒兩秒,那位小姐就皺著眉煞白了臉,然后捂著心口就這么倒了下去。 周夫人立在那瞬間就懵了。 而那只鵝炸了毛,撲扇開翅膀嘶聲叫著就沖了過來——周夫人大腦還空白一片呢,見著這只膘肥體壯的大白鵝展開身姿顯得格外龐大得直直向自己撲過來,躲都來不及,尖叫一聲連忙抓起手袋用力揮舞試圖把鵝擋住。 大白出離憤怒,高聲叫喊著連拍帶啄還真就追得人不放了。 成家人聽到叫聲跑出來的時候,就見地上暈了一個,另一個被鵝追得到處亂竄。 場面十分混亂。 * 真病。不是假裝的。 送到醫院就進了ICU,主治醫師之前就研究她這病例很長時間,只是由于她身體各器官的機能仍處在詭異的平衡中,并沒有明顯衰敗虛弱的跡象,所以也是密切觀察保守治療。但畢竟隱患存在且巨大,提心吊膽免不了,這回病發倒頗有種靴子終于落地的感覺。對于現代醫學來說,能更深入地進行研究,也就更有痊愈康復的希望。 跟到醫院的周夫人已經嚇傻了。天知道她真的才只說了一句話而已!還僅僅是自我介紹! 給兒子打電話的時候她手都是哆嗦的,想到兒子會有的反應她整個人眼前都是一黑,恨不得也跟著暈厥過去一了百了。 暗潮洶涌的成家悄無聲息就沒了紛爭,因為董女士這個源頭已經沒有它顧的空閑了,她心思再多感情再變扭也沒法眼睜睜看著親閨女死啊。俞雅加護病房一住就是一個月,病危通知書都下了倆次,當面探視都沒辦法,她一天中昏睡的時間又很長,就算可以通過探視系統也大多只能看到戴著呼吸器插著各式儀器線路的畫面,通過那么方小小的屏幕更沒法掌握具體的情況——在性命垂危這一點面前,那所有因夙愿所生的嫉恨與自卑都顯得太過淺薄可笑起來。 話說回來,這事發生,成家人對于周夫人當然是有點意見的,但又不能說全是她的錯。一來俞雅的身體確實是公認的差,她來的頭一天見她倒得格外干脆利落就已經知曉問題有多嚴重,出現現在這情況也是有所預知的。二來成家人當然去查了門口的監控,但只能顯示周夫人進來,然后倆人一個照面說了什么,沒有任何身體接觸——到底為什么發病沒人知道,連周夫人自己都稀里糊涂呢。 成家人是沒計較什么,但周夫人也已夠擔驚受怕了。兒子沒對她發飆,威脅跟報復什么的更沒有,只是光跟她冷戰這點她就受不了??傆X得這會兒是懶得應付她,要醫院里那位真出什么事,估計就能一刀兩斷徹底當沒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