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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權岌岌可危的時候……承啟在心中冷笑,那還談個什么富國強兵呢?見承啟點頭,杜醒心中卻有些急了,他的老家便在河北,皇帝的模樣像是不記得但他卻不能不記得,眼珠一轉,改變主意,向楊衡問道:“楊大人既然如此說,那么楊大人以為天下兼并隱瞞最重的地方是哪里?開封?河北?秦鳳?”這御書房的諸人倒有一半以上來自這三個地方,這三處土地兼并嚴重也是事實,只是事實歸事實,在御書房里說出來卻又是另一回事。杜醒故意開口引誘,便是看他年紀輕性子沖動,要釣他上鉤。楊衡此時占了上風也不及多想,脫口而出:“開封、河南最厲害,其次是河北?!?/br>頓時,御書房中嘩聲一片,諸人的臉色便都不大好看起來。楊衡見此也不禁后悔自己說話太急,一時間得罪的不僅是這些公卿大臣,竟連皇親勛貴也一并算進去了,想及此后背也不由開始微微發涼。承啟原本是個聰慧的明白人,又聽王淳念叨過許多民間情況,見此時二人唇槍舌劍就差動手打起來,楊衡此語一出,又已是得罪了滿朝文武,心中也不由好笑。他早打算要用楊衡去做那開路的石頭過河的橋,自然不愿在此時犧牲掉他,聞言便輕輕抬手示意二人不要再爭論下去?!半抟鰟罹珗D治之主,自當不避艱險。但民間情況復雜多變,為政者當為百姓多慮,凡事多謹慎一分百姓便可少損一分?!背袉⒁阅抗猸h視御書房內的諸位大臣,“杜卿,你是三司使,掌管天下國庫錢糧,土地兼并一事自然你最清楚,當擬札子呈上交政事堂定奪,否則此法豈非兒戲?”一句話雖然沒有明說,卻不輕不重的道出了自己的立場。杜醒的態度諸人看得明白,他定出的札子又豈會不遂著皇帝心意?呂宗賢自始至終未曾表態,但他是士大夫出身,門下在朝中為官的學生亦多,來自河北、河南的亦多,皇帝嘴頭上說交于政事堂定奪,表面看與杜醒沒有半毛錢關系,但大家心里有數,杜醒的札子呈上后再沒有通不過的。在福建路、江南西路試行竟是已成定局了。楊衡郁悶的走出御書房。從頭至尾,他都感覺這是一場戲,而自己就是其中一名可憐的戲子,明明是已經定好的政策,卻偏偏要找一個人出來當反對者?;实蹖⒚軄G在自己身上,讓那些心中各自有鬼的士大夫們站到一條陣線上同仇敵愾,攻擊自己達成共識以實現新法的推行。仰頭望望碧藍的天空,楊衡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為國者無暇謀身呵……不管怎樣,新法還是被提到了政事堂的議程中,雖然這部法令與自己最初的構想大相徑庭,但它起碼還保留了其中一點最根本的東西,這,也許是自己這枚棋子僅存的安慰吧?張公公不知何時跟了出來。“唉,楊大人,”悄悄的拉了拉楊衡的袖子,張公公不由搖頭,“這法子是出自官家之手,你又何必多說?!?/br>楊衡感激的望這名好心出來通風報信的太監一眼,也許因為最初自己對待這名殘廢人的客氣態度,也許因為曾為了打通人脈做過一些打點,不管怎樣,此時此刻,張公公顯然是站在他這邊的。輕輕嘆口氣,楊衡仍舊心中惋惜:“陛下久居宮中,民間情況他不清楚也是有的?!?/br>在背后隨意點評皇帝,在民間無所謂,但在宮中這話就實在是太不謹慎了,但張公公并沒把它聽到心里去,只笑道:“話也不是這么說,官家身邊的王大人就是民間來的,民間情況,官家心里是明白的?!?/br>“王大人?哪個王大人,王中丞?”楊衡不由一愣,御史中丞王確今天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旁邊鷹隼一樣暗暗抓各人的小辮子等著以后參上一本,他是來自民間的官員?怎么從未聽說過?張公公知他誤會,笑了一笑:“不是王中丞,是官家身邊的翊衛郎王大人?!?/br>“哦……”楊衡想了想,在進御書房的時候似乎看到個佩刀的大個子虎視眈眈的打量著諸人,當時還曾覺得有些面熟,現在想想,當年在大相國寺見過的應該也是他了。“原來是他……”楊衡搖搖頭,一名只通武功的翊衛郎給出的意見又怎么能做決定政務的參考呢?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張公公輕聲道:“他是官家的東宮舊人,聽說以前還有救駕之功呢,是個難得的好漢?!?/br>對于那關鍵的救駕之功四字,卻是再不肯多說了。楊衡點點頭,皇帝身邊總會有一兩個特別寵信的人,這也在情理之中,此次常平給斂法受了這么大的挫折,倒是給自己一個警醒??磥砉庠诔吓c士大夫們說理是行不通的,倒是可以從皇帝身邊的近臣身上下下功夫,如果能爭取到他們的支持,距離理想的實現便可更進一步了。51.慶州嘩變楊衡正兀自想著心事,忽然就聽到身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一個太監尖細的聲音在背后響了起來:“楊大人請轉來!”二人皆是一驚,不由對望一眼,張公公連忙向后走了幾步,急急迎上那名不知輕重的太監,做出一副嚴厲的模樣訓斥道:“何事要這么大呼小叫的?宮里的規矩都忘了?”那太監被他一番搶白心中滿是委屈,卻也不敢多分辯什么,只得低了頭道:“楊大人剛出御書房不久,官家就命楊大人轉回哩,為著何事小的卻是不知道的?!?/br>張公公無法,與楊衡行了個禮,悄悄使了個眼色,自去了。楊衡心中也是惴惴,卻也不得不隨著那名出來傳話的太監轉回到御書房中。御書房里還是方才見過的那幾名官員,只是氣氛卻與先前大不一樣。原本守在御書房門口的那名高個子侍衛也站了進來,門口換了別的侍衛站崗執勤。楊衡想起剛才張公公說過的話,不由多留意了此人幾眼,但從那張無表情的面容和高大的身軀上,除了能看出此人武功不差外就再也看不出其它了。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有兩名官員幾乎是小跑著闖進了御書房,額上還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楊衡偷眼打量,這兩人卻都是見過的,一個是樞密副使吳均,另一個他叫不出名字,卻知道也是本朝的武將之一,看服飾卻是四品官員的模樣。承啟見人都到齊了,方緩緩開口道:“剛才接到銀臺司八百里急奏,慶州兵嘩變,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孫舫戰死,撫寧諸堡全部淪陷。安撫使韓魁聞得此事已急命韓馳、趙瞻二人率三萬兵馬守御西北防線,以防西北大雍趁火打劫,這才勉強控制住局面。只是環慶一路是我永平朝咽喉之地,此事不宜久議。諸卿且看王舫之后,誰可當此重任?”此事來得十分突然,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噤